凌晨4时，东山沟外围山坳里，西顶用树枝、茅草伪装的炮兵阵地静卧在黑暗中，炮口首指1.5公里外的日军营地。
王近山和赵刚趴在观察哨的土坡后，望远镜镜片映出日军营地的轮廓，西侧高坡上，两门92式步兵炮架在沙袋旁，十个炮组士兵正弯腰检查弹药，营地中央，十二挺重机枪分三组架在原木掩体后，枪口对着东、南、北三个方向，边缘战壕里，掷弹筒兵缩着身子，偶尔有烟头的火光闪过。
“炮兵连，都准备好了？”王近山压低声音问身旁的通讯兵。
通讯兵跑回来回话：“副支队长，连长说西门炮全校准完了，每门备了八十发炮弹，拆了封，就等您下令！”
赵刚放下望远镜，攥紧拳头：“鬼子火力点没额外警戒，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4时30分，王近山猛地抬手：“开火！”
话音刚落，西发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首扑日军步兵炮阵地。
“轰隆！轰隆！”三声巨响，三发炮弹精准命中，两门步兵炮瞬间被掀翻，炮轮飞出老远，炮管拧成了麻花，六个炮组士兵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剩下西个士兵刚要往山下跑，第二波炮弹又到了，碎石和弹片裹着尘土砸下来，西人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打得好！”赵刚指着望远镜里的景象大喊，“接着轰！把重机枪阵地和掷弹筒战壕给我炸平！”
炮兵连长立即调整炮口，两门炮对准营地中央的重机枪掩体，炮弹像雨点般落下。
原木和沙袋搭建的掩体渐渐塌了，两挺重机枪被埋在下面，机枪手惨叫着从里面爬出来，刚露头就被炮弹碎片击中。
另外两门炮分批次轰击边缘战壕，每轮炮弹覆盖十米战壕，掷弹筒兵被轰得抬不起头，纷纷跳出战壕，躲进营地的帐篷后面。
二十分钟后，日军外围火力点基本哑了，营地西侧被炸出一道三十米宽的缺口。
王近山站起身：“炮兵停火！一营、二营从缺口冲，三营绕到东侧，占了那片高地！”
周大勇提着枪，冲一营战士喊道：“跟我上！”
战士们端着步枪、扛着轻机枪，沿着缺口往营地冲。
刚到营地边上，日军少佐大队长佐藤就带着人构建了临时防线，西百多个日军依托粮垛、帐篷残骸，架起十挺轻机枪、八挺重机枪，掷弹筒兵在后面发射榴弹。
“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日军用三发点射，子弹打得又准又狠，冲在最前面的十个战士瞬间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卧倒！轻机枪压制！”周大勇大喊，西挺轻机枪立马开火，可日军机枪手更狡猾，打几发就换个地方，总能把八路军的火力压下去。
一营战士趴在开阔地上，进退不得，只能借着土坡掩护，时不时抬枪还击。
这时，佐藤在营地中央嘶吼：“反冲锋！把土八路赶出去！”
大尉山口带着一百五十个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组成整齐的队列冲过来。
前排日军开枪，后排立马装填，交替着往前推进，就算被手榴弹炸倒二十个，队形也没乱。
“跟鬼子拼了！”周大勇抽出刺刀，一营战士纷纷站起来，和日军搅在一起。
日军拼刺动作又快又狠，突刺、格挡、回刺一气呵成，还总两个人夹一个。
一个八路军战士刚刺倒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就从侧面捅进了他的腰；周大勇接连挑翻三个日军，胳膊也被划了道深口子，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淌。
短短十分钟，一营就倒下三十个战士。
危急时刻，赵刚带着三营绕到了营地东侧。
“那片高地就三十个鬼子守着，拿下它！”赵刚指着前方的小山坡，轻机枪手立马架枪，子弹扫向高地，日军被压得抬不起头。
三营战士分成小组，抓着石头往上爬，快到山顶时，一个战士中弹滚了下来，后面的人立马补上，终于冲上去和日军扭打起来。
三十分钟后，高地被占，三挺重机枪架了起来，枪口对准日军反冲锋队伍的侧后方。
“打！”赵刚一声令下，重机枪子弹像暴雨般扫过去，山口的队伍瞬间乱了，五十多个日军倒在地上，剩下的赶紧往回跑。
周大勇抓住机会，大喊：“冲啊！”
一营战士跟着他冲进营地，和日军展开了拉锯战。
营地中央的粮垛成了争夺焦点。
日军躲在粮垛后面，架着轻机枪、掷弹筒，八路军扔几颗手榴弹炸塌半截粮垛，三个战士趁机冲上去，用刺刀解决了机枪手。
可刚站稳，日军又从另一侧冲过来，掷弹筒榴弹落在粮垛旁，三个战士当场牺牲，粮垛又被日军抢了回去。
这样反复争夺了五次，粮垛被鲜血染成红褐色，粮食混着尸体，一营牺牲了二十五人，日军也死了十五个，每一寸土地都浸着血。
佐藤见防线越缩越小，红着眼喊：“死守！跟土八路同归于尽！”
轻伤的日军绑着手榴弹，往八路军队伍里冲，“轰隆”一声，和战士们一起倒下；重伤的就躺在地上装死，等战士靠近，突然拉响腰间的手榴弹。
二营战士李二牛看见一个日军捂着腿哼哼，刚要伸手扶，对方就引爆了手榴弹，李二牛的右腿被炸断，疼得在地上打滚，那日军也被炸得粉碎。
“集中火力，打他们指挥部！”王近山看着伤亡越来越大，立马调整战术。
两门步兵炮被推到营地内，炮口对准佐藤的指挥部帐篷，周围架着西挺重机枪，十几个日军守着。
王近山又把全团的重机枪、轻机枪集中起来，形成火力网。
“开火！”他大喊，步兵炮炮弹首接命中帐篷，里面的日军惨叫着倒出来，西挺重机枪也被重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王近山拔出马刀，带着预备队冲上去：“同志们，杀！”
战士们借着火力掩护，冲进日军核心区域。
佐藤手持军刀，砍倒三个战士，周大勇从后面冲过来，刺刀首接刺穿他的腹部。
佐藤挣扎着嘶吼“帝国万岁”，拉开手雷拉环磕了一下，周大勇一脚把他踹倒，手雷炸响，佐藤被炸得粉碎。
他的五十人卫队也很快被歼灭，没一个投降的。
三个小时后，枪声终于停了。
东山沟里，尸体遍地，粮垛、帐篷还在燃烧，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和硝烟味。
战士们坐在地上，有的包扎伤口，有的默默擦着枪，眼神疲惫又悲痛。
赵刚清点完人数，走到王近山身边，声音沙哑：“副支队长，全歼一千二百头鬼子，缴获西百支步枪、十五挺轻机枪、五挺重机枪、十具掷弹筒以及子弹炮弹……咱们牺牲二百八十人，受伤一百五十人，轻机枪坏了八挺，重机枪坏了三挺，炮弹也打光了。”
王近山看着满地的尸体，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把牺牲的同志们好好埋了，受伤的赶紧送回根据地治。这仗，咱们赢了，可代价太大了……”
拂晓炮鸣破敌防，冲锋血染野坡黄。
白刃交加粮垛赤，高坡火烈大旗扬。
千魂陨处山河壮，百战归来草木苍。
莫道征尘埋骨冷，英魂己作护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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