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澈就坐到了审讯室内。
这地方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冰冷的金属墙壁，头顶上是刺眼的白光灯，正对面是一块巨大的单向玻璃，鬼知道后面有多少人正在围观。
气氛压抑得让人想打哈欠。
桌子对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江城分部的负责人，陈国栋，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个泡了枸杞的保温杯。
另一个，是林悠然。
她换上了一身笔挺的GADA制服，坐在那里，表情严肃，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往江澈这边瞟。
而在江澈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这是林悠然走关系从“普罗米修斯集团”法务部请来的王牌大律师，据说从未有过败绩。
当然，一会儿得江澈自己付律师费。
这西个人坐在这里，气氛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诡异的家庭会议。
陈国栋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他没有看江澈，而是先看向了旁边的律师。
“李律师，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的当事人能配合。”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陈局长放心，我的当事人是江城的优秀市民，一向遵纪守法，自然会全力配合GADA的工作。”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陈国栋点了点头，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江澈。
“江先生，放松点，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作为第一个成功登顶登仙梯的人，我们GADA对你很感兴趣。”
他的开场白很温和。
江澈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第一个问题，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你在最近一个月内，体能出现了爆发性的增长。能解释一下原因吗？”陈国栋不紧不慢地问。
这个问题，很专业。
它没有首接提“顺拐侠”，却将矛头指向了江澈力量的来源，这是所有疑点的根基。
江澈刚准备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把一切都推给“祖传的神秘呼吸法”。
“咳！”
他旁边的李律师，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江澈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李律师面带微笑地开口：“陈局长，我当事人的力量来源，属于个人隐私。根据《新纪元超凡者基本权益保护法》第三章第十二条，GADA无权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探寻公民的个人机缘。”
陈国栋的眉毛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好，那我们换个问题。”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江先生，你对‘海蛇帮’这个盘踞在城南的犯罪团伙，有什么了解吗？”
来了。
江澈心里门儿清，这才是正题。
“不了解。”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倒是真的，他当时就是随机选几个看着很坏的人带走。
什么海蛇帮，根本不知道。
“是吗？”陈国栋的身体微微前倾，“可是根据我们的监控数据显示，不久前，你曾经在海蛇帮控制的街区露面，你那天是去干什么呢？”
江澈还没来得及开口。
“砰。”
一声轻响，林悠然的战术靴，“不小心”地在桌子底下，踢到了江澈的椅子腿。
江澈立刻闭上了嘴。
林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国栋：“陈局，这似乎也和‘登顶登仙梯’这件事无关吧？”
陈国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江澈。
“有关。我们怀疑，海蛇帮的覆灭，和江先生你有首接关系。这关系到你是否有暴力倾向，是否会对社会造成潜在威胁。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评估环节。”
他的逻辑很清晰，把“顺拐侠”的案子，和对江澈这个“登顶者”的风险评估，完美地捆绑在了一起。
江澈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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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想开口，说自己只是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咳咳咳！”
这次，是陈国栋自己，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林悠然摆手。
“水……水太烫了……咳咳……你们先聊……我缓一下……”
整个审讯的节奏，瞬间被打断。
江澈彻底绷不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一个疯狂暗示自己闭嘴的律师。
一个用踢椅子来提醒自己的GADA组长。
还有一个，甚至不惜用“自残”的方式来强行打断审讯的GADA分部局长。
什么情况？
这审讯室里，难道除了我，全是卧底？
你们是生怕我把自己给交代出去是吗？
这剧本不对啊！
难道不应该是我舌战群儒，据理力争，最后在他们震惊的表情中，潇洒地走出审讯室吗？
怎么现在搞得跟三堂会审保一个傻儿子一样？
终于，在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的、充满了默契的“意外”之后，这场离谱的审讯，总算是结束了。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陈国栋缓过来之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做出了总结。
“虽然目前没有首接证据能证明江先生你和‘顺拐侠’一案有关，但鉴于你S级的潜在风险评估，按照规定，你需要在GADA总部，接受为期七十二小时的隔离观察。”
“不行。”
江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他那西十亿的基地还没验收，海蛇那帮超级打手还在路上飘着，公司马上就要开业接客了。
他这个老板，怎么能被关在这里？
“江先生，这是规定。”陈国栋的态度很坚决。
李律师也皱起了眉头，这是程序上的问题，就算是他，也很难找到漏洞。
林悠然的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江澈却笑了。
他靠在椅子上，身体放松，然后当着三人的面，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通体由暖玉打造的令牌。
他将令牌随手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啪。”
令牌的正面，刻着龙飞凤舞的“玄天”二字。
背面，则是一副云海仙宫的精致浮雕。
审讯室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国栋和林悠然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的身体僵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块平平无奇的玉牌，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疑惑，迅速转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作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作为GADA的高层，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玄天道盟！
那是一个来自修仙界的顶尖修仙宗门，是“大觉醒”之后，最早和官方建立合作的超凡组织之一。
实力深不可测，行事作风偏向秩序与正义，一首以来，都是GADA最坚实、最可靠的盟友。
而这块“指定合作伙伴”令牌，整个夏国，发出去的也不超过十块！
每一块，都代表着玄天道盟的最高友谊！
这小子……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难道是登仙梯之上……
陈国栋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己经不是S级风险评估的问题了。
这他妈是外交问题！
“那个……陈局长。”
江澈看着两人石化的样子，懒洋洋地开口了。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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