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手指，在那枚古朴的门铃按钮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微不足道。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灵瑶仙子依旧保持着那个持剑前刺的静止姿态，叶凡留下的那摊人形印记也还在墙角。
效果触发了。
江澈没有去看那个静止的女人，也没有去看窗外。他只是抬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洁白的天花板，用一种像是点外卖的随意口吻，开口问道。
“叶凡的秘密是什么？”
是的，他在问天。
他想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个BUG，到底能把这个世界的BUG，撬到什么程度。
他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意志”。
如果有，能不能……把它叫出来聊聊？
灵瑶的思维还能运转，她“听”到了江澈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他在问谁？
问空气吗？
这个狂徒，莫不是个疯子？
然而，下一秒，她脑海里所有的嘲讽和不解，都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形容的恐惧彻底淹没。
整个办公室，亮了起来。
不是灯光。
而是一种纯粹的、温暖的、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金色光芒。
光芒的源头，就在江澈所注视的那片天花板之下。
一个拳头大小的、纯金色的能量球体，从虚无之中，缓缓浮现。
球体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玄奥至极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在球体表面缓缓流淌，每一次明灭，都似乎在阐述着一条天地至理。
灵瑶的瞳孔，或者说她那被静止的眼球深处的意识，发生了剧烈的收缩。
那是……
那是大道符文！
是天道规则的具现化！
师尊曾经说过，那是构成整个世界最底层的法则！修士穷其一生所追求的，便是参悟其中之一，便可立地成圣，超脱万古！
而现在，成千上万条完整的天道规则，就这么像廉价的霓虹灯一样，缠绕在一个金色的球体上，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那么这个球体的身份……
灵瑶感觉自己的道心，不，是她的整个世界观，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然后“砰”的一声，捏得粉碎。
天道。
真的是天道。
眼前这个被她视作蝼蚁的凡人，这个走路顺拐的怪胎，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话，就把天道给叫出来了？！
这己经不是离谱了。
这是把“离谱”这两个字写在纸上，烧成灰，再冲进马桶里，然后把整个宇宙都变成一个巨大的化粪池。
就在灵瑶的思维彻底宕机的时候。
那个金色的球体，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绝对理性的、如同超级计算机合成的电子音。
【目标锁定：叶凡。】
【信息检索开始……】
【叶凡，原名李狗蛋。于地球公元2023年，因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过劳猝死。其灵魂受未知高维信息流牵引，穿越至本书……咳，本世界。】
天道球体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说漏了嘴，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AI般的冷漠。
【灵魂夺舍对象：夏国江城，一名同样名为‘叶凡’的孤儿。】
【核心秘密一：其灵魂深处，绑定有‘女神攻略系统’。】
【该系统核心功能为：通过完成指定任务，获取积分，兑换道具，以达成攻略指定女性目标的目的。】
【核心秘密二：目标‘灵瑶’，为该系统判定的S级攻略对象。】
天道球体不带一丝感情地，陈述着一个又一个足以颠覆灵瑶三观的事实。
而江澈，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起咖啡杯，饶有兴致地听着。
好家伙。
还真是系统流穿越者。
而且听这系统名字，“女神攻略”，怎么感觉这么猥琐呢？
“不……不可能……”
灵瑶的嘴巴还能动，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里充满了颤抖。
“我和叶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是……是缘分让我们相遇的！”
她不信！她不愿意相信！
她和叶凡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让她道心悸动的瞬间，怎么可能是假的？
天道球体没有理会她的辩驳，只是继续用那冰冷的电子音，陈述着检索结果。
【事件回溯：关于目标‘叶凡’如何与目标‘灵瑶’建立连接。】
【系统任务发布：孤独的仙子。】
【任务描述：S级攻略目标‘灵瑶’，因常年闭关，内心孤寂。请宿主在二十西小时内，与其建立稳定的沟通渠道。】
【任务奖励：积分10000点，新手大礼包一份。】
【任务执行过程：宿主‘叶凡’消耗积分5000点，兑换系统道具‘上古的呼唤’。】
【道具效果：可将宿主的一段意念，精准投放到指定目标最有可能发现的古老物品之上。】
【经系统精密计算，宿主‘叶凡’的意念，被成功投放至玄天道盟藏经阁内，一枚其师尊遗留的、即将被销毁的‘跨界通讯玉简’之上。投放时间点，精准选择在目标‘灵瑶’因修炼瓶颈而道心不稳、最为脆弱的时刻。】
【经判定，若无系统干预，目标‘灵瑶’发现该玉简的概率为：0。】
灵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原来……原来那场“命中注定”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精心算计的骗局。
天道球体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最锋利的解剖刀，将她所有的幻想，一层层无情地剥开。
【事件回溯：关于目标‘灵瑶’如何对目标‘叶凡’产生好感。】
【在与目标‘灵瑶’的初期沟通中，宿主‘叶凡’共计兑换并使用以下道具：】
【‘情话大师速成手册’，价格：500积分。】
【‘悲惨身世一键生成器’，价格：800积分。】
【‘共情光环（初级）’，价格：1500积分。效果：可让沟通目标在潜移默化中，对宿主产生强烈的同情与保护欲。】
【……】
天道球体列出了一长串的道具清单，每一个名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灵瑶那颗己经濒临破碎的道心上。
原来，那些让她心疼的悲惨故事，是假的。
那些让她感动的甜言蜜语，是买来的。
就连她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想要保护那个凡人男子的冲动，都只是一个……光环的效果？
【经判定，若无系统干预，在初次沟通后，目标‘灵瑶’对目标‘叶凡’产生好感的概率为：0.01%。】
【理由：目标‘灵瑶’讨厌油嘴滑舌的男人。】
“噗！”
江澈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杀人诛心！
天道这哥们，补刀是真他妈的狠！
“不……不……”灵瑶的身体虽然还被定着，但她的精神，己经彻底崩溃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傻子，一个被人用程序和道具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她那二十年来引以为傲的修为，她那坚如磐石的道心，她那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的身份。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检索完毕。】
天道球体缓缓旋转着，似乎准备功成身退。
江澈却突然开口。
“等等。”
“我还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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