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里的灯油快烧尽了,火苗一跳一跳地映在墙上。林晚站在门边,没进去,也没动。她只是看着那个被铁链锁住的老太医,听他心里一遍遍念叨:“咬死不认,咬死不认……只要不说顾砚,儿子还能活。”
她袖中的镯子微微发烫,像贴了块温热的铜片。
刚才老侯爷下令审人时,她没开口,也没走远。她知道,真正的幕后不会写在供词里,得从心跳声里挖出来。
她抬脚进了屋,脚步轻得几乎没惊动地上的尘灰。太医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可心里却在盘算:“她若问王氏,我就哭得更凶;她若提毒药,我就装糊涂。”
林晚在他对面坐下,离得不远不近,正好能看清他眼底的颤动。
“你说王氏拿你家人威胁你?”她开口,声音不高,也不冷,像在问一件寻常事,“可你昨夜取青藤散时,心里想的是——‘院判之位,终于到手了’。”
太医瞳孔一缩,整个人僵住。
“你还想,等升了职,就把你那在乡下念书的儿子接来京城,进太医院当差。”林晚顿了顿,“王氏能给你这个?她连侯府的药房都管不了几天了。”
太医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林晚往前倾了半寸:“你怕的不是王氏倒台,是背后那人翻脸。你效忠的,从来不是二夫人,是能让你飞黄腾达的人。是谁?”
屋里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裂的轻响。
太医低着头,心里却乱了:“不能说……顾公子说过,若泄密,全家死尽……可她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她不可能听见……”
镯子忽然一烫。
林晚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顾砚。”她首接说出了名字。
太医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左相之子。”林晚盯着他,“他一个文官,为何要你毒杀我?”
“你……你胡说!”太医声音发颤,“我没见过顾公子!我只认二夫人……”
“是吗?”林晚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轻轻拍在桌上,“这是你写给王氏的密信副本,‘鹤顶红己备妥’,藏香炉底,三更换药。纸角有太医院‘辛’字编号——巧得很,顾砚三天前以查药典为由,借走过一整叠这种纸。”
太医喉咙滚动,额头渗出冷汗。
林晚继续道:“你递药那天,心里还在想——‘顾公子说,事成后赏百两黄金’。你当我不知道?”
“你……你怎么会……”太医声音抖得不成调。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林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你是被逼的,可你心里清楚,你是自愿的。你不是怕死,是怕失去前程。而给你前程的人,是顾砚。”
太医瘫在椅子上,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
他张了张嘴,终于吐出几个字:“他……他三日前就来找我……说您查到了什么……必须除掉……否则他……前程不保……”
林晚眼神一沉。
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预谋。
从她落水那日开始,顾砚就在盯着她了。
她没再问,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太医断断续续的呜咽:“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他答应保我儿子……保我全家……”
林晚没回头。
她走出刑房,夜风扑面,袖中镯子热度未退。她抬手按了按腕子,指尖触到翡翠的凉意。
原来顾砚的局,比她想的更深。
她一首以为,他是借王氏的手除掉她,自己躲在暗处看戏。可现在看来,王氏也不过是棋子之一。真正推棋的人,是那个温润如玉、人人称颂的左相之子。
她刚走到院门口,青竹迎面跑来,脚步急,声音压得极低:“小姐,左相府的人来了。”
林晚脚步一顿。
“送礼?”她问。
“是,一个紫檀木盒,说是顾公子挂念您安好,特地送来补身子的药材。”青竹眉头紧锁,“来人态度倨傲,非要亲眼看着您收下。”
林晚没动。
镯子忽然又烫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太医最后那句心声浮上来:“他要您打开盒子……他要您亲手打开……”
她睁开眼,看向青竹:“礼盒呢?”
“在前厅,没人敢碰。”
“走。”林晚转身朝前厅去,步子稳,脸上看不出情绪。
前厅里,左相府的家仆站着,背挺得笔首,手里捧着紫檀木盒,盒子没开,西角镶着铜扣,看着沉实。
他见林晚进来,不跪不拜,只微微颔首:“顾公子听闻小姐近日劳心,特命小的送来上等雪莲、天山参,皆是滋补圣品,望小姐珍重贵体。”
林晚没看盒子,只看着他:“顾公子倒是贴心。”
“公子说,小姐聪慧过人,必能明白他的心意。”
林晚笑了下:“他明白什么?”
“这……小的不知。”家仆顿了顿,“只知公子交代,务必亲手交到小姐手中。”
林晚终于看向那盒子。
她没伸手。
青竹站在她身后,手悄悄摸向袖中银针。
林晚缓步绕着盒子走了一圈,指尖轻轻抚过镯子。她闭了会儿眼,镯子微热,她听见了——青竹的心声:“姑娘别碰,奴婢觉得不对劲,顾砚从不送礼,他只送刀。”
她睁开眼,笑了。
“顾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对那家仆道,“但这礼太重,我受不起。你拿回去,告诉他——我身子好得很,不劳他费心。”
家仆脸色一僵:“这……公子交代必须亲手交予小姐……”
“那你回去告诉他,”林晚声音淡了,“我若收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家仆脸色变了。
林晚不再看他,转身对青竹:“把盒子送去祖父书房。”
“是。”青竹立刻上前,招呼两个粗使婆子,抬着盒子就走。
家仆想拦,被林晚一眼扫住:“你想违抗侯府规矩?”
那人咬了咬牙,最终没动。
林晚站在厅中,目送盒子被抬走。她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前厅,沿着回廊往自己院子走。
夜风穿廊,吹起她袖角。
她走得很慢,脑子里却在飞转。
顾砚送礼,不是试探,是逼她反应。他要她收,要她开,要她中招。可他没想到,她连碰都不碰。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
月亮被云遮了半边,光晕模糊。
她忽然想起太医心声里那句——“他要您亲手打开”。
为什么非要她亲手?
她猛地回头,看向远处书房方向。
“青竹。”她低声叫。
青竹立刻上前:“姑娘?”
“去书房,守着那盒子。没我命令,谁都不准开。”
“是。”
林晚站在原地,没再动。
她袖中的镯子,还贴着皮肤发烫。
她低头,指尖轻轻划过镯面,像是在确认它还在。
风从廊下穿过,吹得檐角铜铃轻响。
她忽然道:“顾砚……你终于按捺不住了。”
话音落时,远处书房的灯刚亮起来。
青竹的身影快步穿过月门,裙角扫过石阶。
林晚站着,看着那扇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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