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冲进礼堂，脚步踏得青玉砖震颤。香炉被掀开，残烬倒出，灰白粉末里混着几缕暗红丝线。林晚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凑近鼻端一嗅——苦腥中带着微甜，是蚀心草独有的气味。
她抬眼看向王氏：“母亲，这香引是你亲手调的，对吧？你说是为了驱疫气，保礼堂清净。可它真正的作用，是让我一踏进来，就咳血倒地，像极了瘟疫发作的模样。”
王氏冷笑：“荒唐！这香是我从太医署领的方子，按例配制，人人可用。你倒血口喷人，还想攀扯到我头上？”
林晚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末，与香炉残烬并列于案上。
“这是我在张太医药柜暗格里找到的蚀心草样本。”她声音平静，“质地、色泽、气味，与香炉中的完全一致。而这种草，不在寻常药典，只列于太医署‘禁药录’，非奉令不得取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宾客：“谁有资格调取禁药？只有两位——太医院首座，和……掌管侯府内务、可代夫君签药单的主母。”
王氏脸色微变，却仍强撑：“那又如何？我依规领药，自有文书为证！”
“文书？”林晚冷笑，又取出一张泛黄纸页，铺在案上，“那这张被篡改过的药方，又是谁的手笔？”
纸上写着“补汤”配方，原应是茯苓三钱，却被墨笔涂改，写成“茯神三钱”。林晚指向角落的落款印鉴：“张太医亲笔所书，日期是七日前。而就在当日午后，母亲曾亲自去太医署‘探病’，还留在药房说了半盏茶的话。”
她逼近一步：“茯神与蚀心草同煎，毒性翻倍。你改了这一味药，便让祖父日日喝下的‘补汤’，成了慢性毒药。”
王氏猛地抬头：“你胡说！父亲咳血多年，本就是旧伤所致！”
“是吗？”林晚转身走向老侯爷，“祖父，请您伸出手腕。”
老侯爷皱眉，却未拒绝。林晚搭脉片刻，眉头越锁越紧。
“脉沉而涩，肺络郁结，气机逆乱。”她收回手，首视众人，“这不是战伤后遗，是长期摄入蚀心草所致的慢性中毒。若再拖半月，毒入心脾，神仙难救。”
堂中一片死寂。
王氏突然笑了：“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医理？装神弄鬼，也想定我的罪？”
林晚不语，只取出银针，走向老侯爷。
“请祖父低头，我为您施针排毒。”
老侯爷略一迟疑，点头。
银针落下，刺入天突穴。林晚捻针片刻，又移向膻中。老侯爷忽然喉头一动，猛咳两声，一口黑血喷出，溅在白帕上，腥苦之中透着淡淡的药香。
林晚将帕子举起，面对王氏：“这血里的味道，可还熟悉？”
王氏嘴唇微抖，眼神闪躲。
林晚再逼近一步：“前送来那碗补汤，我喝了一口就吐了。可祖父喝了整整七日。每喝一次，毒就深一分。你等不及我死在城外，便想让我在及笄礼上‘病发身亡’，坐实瘟疫源头的罪名，是不是？”
嫡女重生：医妃权倾天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嫡女重生：医妃权倾天下最新章节随便看！她从袖中抽出另一张纸：“这是张太医昨夜写下的供词副本，说你曾逼他改方，并许诺事成之后，让他升任太医院首座。他不敢留原件，只敢偷偷抄一份藏在药柜夹层。”
王氏终于变了脸色：“你……你竟敢私闯太医署？”
“我不但闯了，还听见了你的心声。”林晚盯着她，声音压低，“就在刚才，你说——‘不可能！我用了龙涎香掩味，她怎会察觉？’”
王氏瞳孔骤缩。
林晚缓缓逼近：“你没想到，蚀心草燃烧时的气味，与龙涎香混合，会产生一种独特的焦苦味。而我，在边境救疫民时，闻过太多次。”
她将药方、药袋、黑血帕子一字排开，置于案上。
“补汤由你亲手熬制，药材由你亲自挑选，药方被你篡改，香引由你调配——桩桩件件，都指向一人。你不是想杀我，你是想让整个侯府，都在你的毒药下低头。”
老侯爷缓缓起身，手扶桌沿，声音低沉如雷：“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氏后退半步，强作镇定：“我是侯府主母，掌家多年，从未出错。你凭这些，就想定我的罪？”
“不是我想定你的罪。”林晚冷冷道，“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绝路上。”
她转向宾客：“诸位都记得，三年前，我母亲病逝前，也是咳血不止。当时说是肺痨，可如今看来……是不是也该查一查，那年的药方，是谁改的？”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王氏脸色煞白，终于开口：“那是太医误诊！与我何干！”
“那年太医署的记录呢？”林晚逼问，“为何后来全被烧了？偏偏是你提议‘为免扰亡灵，旧档焚之’？”
王氏语塞。
林晚再上前一步：“你恨我母亲，因为她出身将门，战功赫赫。而你，不过是左相府一个庶女，靠联姻上位。你恨我，因为我继承了她的血脉，注定是侯府嫡长女。你更恨这侯府的规矩——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只是‘二夫人’，永远压她一头。”
她声音陡冷：“所以你等了三年，终于等到我出城遇袭，你便立刻启用替身，伪造我己死的假象。你让林月穿上我的礼服，戴上我的凤冠，想让她顶替我的位置，从此抹去我的存在。”
她抬手指向林月：“可你忘了，死人不会行礼。而活着的我，偏要回来。”
林月瘫坐在地，凤冠滚落一旁，眼神空洞。
王氏咬牙：“你……你血口喷人！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侯府安稳！”
“为了安稳？”林晚冷笑，“那你告诉我，蚀心草是从哪里来的？太医署登记簿上，写着是你亲自签领，用途一栏却空白。谁给你的胆子，私取禁药？”
王氏沉默。
林晚逼近最后一步：“你不是为了侯府。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把我们母女，全都踩进土里。”
老侯爷拄杖而立，目光如刀，落在王氏脸上。
“你嫁入侯府十二年。”他声音沙哑，“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毒我？”
王氏嘴唇颤抖，终未吐出一字。
老侯爷缓缓抬手，指向门外：“来人——将二夫人，暂押偏院，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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