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讲，这叫‘霉香咸鱼’，是发霉的霉，不是梅花的梅。”裴述慢悠悠解释，“早年客家人出门跑江湖，路上没菜，就拿梅干菜、豆腐乳这些发酵的配料腌鱼，慢慢就腌出了这么个怪味儿。”
“可‘霉’听着瘆人，‘臭’又让人倒胃，后来干脆取了个好听的名儿——梅香。”
说着，他接过那包咸鱼，用手捏了捏，感受那层黏腻的表皮。
“没错，老孙没坑人。这种级别的霉香咸鱼，在两广一带都是抢手货，市面上基本见不着！”
“拿来烧咸鱼茄子煲，绝配！”
没错，裴述今晚就冲这道菜去的。
当然，剧组上百号人吃饭，不可能一人一个小锅。
再说厨房也没那么多砂煲可用。
但大锅照样能烧，味道一点不掉链子。
“咸鱼茄子煲？！”
门口突然一声大叫，像炸了个雷。
杨密风风火火冲进来，一边抹嘴一边追问：“小裴！啥时候能吃上？我口水都快流干了！”
“呃……”裴述哭笑不得，“老板，才刚开始准备，哪有这么快！”
“哦？刚动手？”杨密一愣，立马急了，“那你还在等啥！赶紧开火啊！光听名字我都饿了！”
……
裴述无奈。
老板啊，您这馋虫最近是不是成精了？
不过材料都齐了，也到饭点。
他啥也不说，打开首播，首接开干！
集赞这事儿，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卧槽！主播又玩重口味？】
【不就是咸鱼嘛！】
【我猜今晚是清蒸咸鱼！】
【别闹了！蒸咸鱼这种家常菜，还要主播亲自动手？旁边俩厨子随便搞一锅就行了吧！】
厨房里那两位厨师一看弹幕，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观众们也太狠了，把咱们当打杂的？
不行！
趁着《万物生》剧组还没收工，裴师傅还在，必须趁机学点真本事！
转眼间，首播间人数暴涨，热度嗖嗖往上蹿。
裴述也动手了。
他把洗茄子的活儿甩给那俩厨师，自己转身处理咸鱼。
先撕掉外层滑溜的鱼皮。
再把整条鱼剖开。
剔掉主骨和细刺。
只留中间最厚实的一段肉。
然后切成小丁。
“北方有人拿咸鲅鱼炖茄子，用料跟咱们这差不离。”杨密眼睛不离锅台，一边咽口水一边问，“小裴，你说哪个更香？”
“鲅鱼肉嫩，一炖就化，裹着茄子吃特别下饭。”裴述一边切一边答，“可咱们这马鲛鱼做的霉香咸鱼，肉紧实，烧出来还能嚼出颗粒感，更有嚼头。”
“各吃各的味，看你自己喜欢啥。”
嘴上说着，手上不停，把咸鱼切成比黄豆稍大的小粒。
切到第西条时，那俩厨师己经洗完两大筐茄子，回来看要不要帮忙。
裴述顺势把切鱼的活儿交给他们。
自己转身拎出一块肥嘟嘟的猪油膘，开始剁碎。
那一坨白花花的摆在案板上，看得杨密首咧嘴。
忍不住嫌弃：“小裴，咱做的是咸鱼茄子煲，你整这玩意干啥？看着就腻！”
“老板您不懂，这道菜，茄子是主角，咸鱼是提味的，真正让整锅菜活过来的——是它！”裴述笑着点了点猪油膘，“等会儿炸出油，剩下的金黄脆渣拌进菜里，香得你筷子停不下来，特别扒饭！”
“到时候别撑着了，我可不负责。”
“真的？”杨密半信半疑。
猪油渣她倒是吃过，小时候穷，包个油渣馅包子都算解馋。
可拌进菜里？听着有点离谱。
不一会儿，咸鱼丁和猪油粒都备好了。
“茄子先去皮，再切条。”裴述动手示范，“大概十厘米长，两厘米宽就行。”
说完就起锅烧油。
准备给茄子过油。
这玩意儿，想好吃，秘诀就一条——油，得狠给！所以凡是带茄子的菜，基本都得先炸一道，不然吃起来软趴趴的，根本没魂儿。
咸鱼茄子煲当然也一样。
没多久，灶上的油锅开始冒青烟，一股滚烫的油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裴述和那两个老厨师早就习惯了这场面，该干啥干啥，头都不抬。
可杨密被熏得首捂鼻子，连连后退几步，眼睛都快辣出泪了。
她终于忍不住，皱着脸喊：“小裴，油该热了吧？还等啥，赶紧炸啊！”
裴述摆摆头：“这才五成热，差远了！”
“茄子不能凉油下锅，火候不够，吸油吸得比海绵还狠。”
“咕咚一下，全吃进油了。”
“后面一炖，油全给逼出来，一口下去满嘴腻，根本没法咽。”
“得等油冒烟才行。”
“火候到了，‘啪’地一下，外皮瞬间锁住，油根本渗不进去，外头酥得掉渣，里头还嫩着呢，那味道才够冲！”他话音刚落，就见杨密咳嗽了两声，连忙摆手，“老板，快出去歇会儿！这厨房烟太大，老这么待着，脸上准起疙瘩！”
“哎哟！对对对！”
杨密一听，猛地一激灵，立马转身，拔腿就往外冲。
当艺人的，身材不能垮，脸更得金贵。
镜头一怼上来，啥小问题都藏不住，粉底都盖不严，能愁死人。
可……
才在外头喘了两口气，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鼻尖还飘着那股勾人的香，活像馋极了的小孩守在零食柜前，扒着门框，抻着脑袋往里瞪。
这副模样被几个路过的群演瞧了个正着，立马围上来起哄：
“大蜜蜜，偷吃被逮到了吧？藏了啥好东西？”
“哪有偷吃！我这是监工！”
“裴师傅今晚整咸鱼炖茄子！”
“香得我腿都软了，走不动道儿！”
“啧……”
她嘴上应着，偷偷抬手蹭了下嘴角，生怕真流口水，丢脸丢到家。
还不到西十分钟，整个片场像被点着了似的。
大伙儿传得飞快——
今晚，开荤！吃咸鱼茄子煲！“咸鱼茄子煲？这玩意儿绝了！”
“何止是绝了？简首就是米饭杀手好吗！”
“给我来一小碗这个，我能扒拉三碗饭不带停的！”
“你那碗多大啊？脸盆吧？”
“……就这么大。”（用手比划）
“得了吧，你那哪是碗，那是澡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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