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看着都替她胃捏把汗。
“老板，悠着点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吃出事，救护车都来不及啊！”
“真要吃撑了，去医院多麻烦啊！”
还好裴述这话及时冒出来，一下子就把杨密刚想张嘴说“再来一口”的念头给憋了回去。
不然，蒋馨估计连口热乎的都捞不着。
吃饭这事儿，真要开始抢，拼的就是手快脚快。
……
这时候。
《万物生》剧组的梁导和黄导，按着今天的安排，刚收工回到驻地。
“哎？人都哪儿去了？怎么一个影儿都没有？”
大伙刚搬完设备，脑袋还有点懵。
平时这个点儿，驻地早就热闹得不行了。
不是演员出来遛弯消食，就是工作人员到处跑活儿，准备第二天的器材。
还有群演扎堆聊戏，顺便打听谁片酬高。
可今天呢？
整个地儿，安静得跟没人住过似的。
连刚来报到的新组员，也见不着人。
“该不会……”
有个工作人员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地冒了一句：“该不会……他们先开饭了吧？”
这话一出，全场人立马变了脸。
下午就传开了，说厨房今晚整了咸鱼茄子煲。
他们在片场累得半死，光听名字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收音师提前罢工，因为录音里全是肚子咕咕叫，根本没法剪。
他们离得远都馋成这样。
那些守在驻地的人，能忍住？
人家不光能听见菜单，还能闻着香味儿往鼻子里钻！
正说着。
远处走来好几拨人，一个个走路慢吞吞，手捂着肚子，满脸满足。
一看就是吃撑了，溜达消食来了。
“坏了！”
“这帮家伙真干得出来，咱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开吃！”
“快啊！再晚连盘底都刮不着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
一群人拔腿就往厨房方向冲。
眨眼工夫，原地只剩梁导和黄导俩人。
“太过分了！”
“我们累死累活拍了一天，他们舒舒服服先吃上了？”
“这算什么规矩？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梁导气得首跳脚。
“梁导，”黄导小心翼翼问，“您是站这儿生气，还是先去抢口吃的？”
“你要不去，我可先撤了啊。”
话音没落，人己经迈开步子了。
梁导一愣。
哪还顾得上骂人？
中午那顿饭抢得多惨，他可记得清楚。
要是今晚也是这阵势，这会儿厨房里别说菜，估计连汤都剩不下。
赶紧追！
路上。
俩人忽然看见路边有个人扶着墙，一步三晃地挪。
定睛一看——是杨密！
“杨老板？你这是……”
梁导停下脚步，一脸诧异。
“哎，梁导，你们回来啦……”
杨密勉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今晚那咸鱼茄子煲太香了，一不小心吃多了……”
“让你们见笑了……”
说完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你们赶紧去吧！”
“我路过厨房时，好几桌人正嚷嚷呢，说一盆不够，堵门口要第二盆！”
“再不去，真连渣都不剩了！”
她这会儿实在没法见人，就盼着俩导演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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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盆还不够？还要第二盆？”
“这也太没边儿了吧！”
“不行！我得好好管管这股歪风！”
梁导气得脸发青。
正要继续骂。
眼角一瞟，发现黄导早没影了。
立马转身追人。
杨密松了口气，继续扶墙往前蹭。
突然——
梁导又折回来了，巴巴地问：“对了杨老板，我下午托你问裴师傅那事儿，你说了没？”
“啊……哦哦哦……”杨密支吾着，“我本来想去说的，结果他正忙着做那咸鱼茄子煲，我一走神，就给忘了……”
“忘了……”
梁导一愣。
得，这咸鱼茄子煲的威力，我真是小看了。
要不是香到让人神魂颠倒，杨密能连正事都撂脑后？
“要不我现在去跟他说？”杨密试探着问。
“算了算了！”梁导摆摆手，“回头再说，你晚上还有夜戏，赶紧回去对对本子！”
说完撒腿就跑。
换平时，他巴不得杨密现在就去办。
正事当然重要。
但今天不行！
万一她去了，裴述又跟她聊上，耽误时间。
他可没那功夫等！
饭都要没了，先抢了再说！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吃完这顿再谈，对吧？
……
这顿晚饭，就在一阵风卷残云中收了场。
“还好中午梁导立了规矩！”
“新来的也都明白，开饭得分先后，不能乱来。”
两个厨师收拾碗筷，心有余悸地感慨。
抬头看向裴述的眼神，满满都是藏不住的敬佩。
茄子，说白了就是剧组伙房里最普通不过的一样菜。
以前他俩也折腾过这玩意儿——炖的、炒的、拌的、蒸的，花样没少变。
做过茄汁面，搞过凉拌茄条，还有红烧茄子端上桌。
可结果呢？每次都是没人动、没人夸，甚至有人偷偷倒掉。
要么说太寡淡，没劲道；要么嫌油乎乎的，吃两口就腻。
归根结底就西个字：难以下咽！
但裴述一出手，事情立马变了样。
配上几包梅香咸鱼，简简单单一炖，愣是香得人差点抢锅。
这手艺，真不是吹的！
正聊着，梁导揉着肚子走进来，嘴里还打着嗝。
“导演好！”
“您吃饭啦？”
两个厨房师傅赶紧起身打招呼。
“嗯嗯……好……”
梁导随口应付两句，根本没看他们，首奔裴述而去，一脸诚恳。
“裴师傅，今天多亏你留了饭。”
“要不我们拍完过来，怕是连碗底都捞不着了。”
“谢谢啊！”
裴述连忙摆手：“您言重了，有啥做得不到位的，您尽管说。”
“你这就太客气了！”
梁导挠了挠鼻头，嘿嘿一笑：“那个……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哦？梁导您说。”
裴述心里一愣。
在《万物生》这个组里，梁导是实打实的一把手。
除了老板和投资方那些没露面的大人物，谁都得听他的。
他发话，没人敢不从。
要么听话，要么闭嘴。
啥事还用得着“商量”？
“是这么回事。”
“当初从杨密那儿请您来管厨房，咱们讲好的，就是负责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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