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扔进一把葱段、几片姜、一把花椒、两颗八角。
最后提过一碗半黄酒，“哗啦”倒进锅里。
点火，煮上。
“这玩意儿肉厚，焯水时间得拉长。”
“差不多半小时，才能去净腥，煮到七八分熟。”
他顺嘴交代两句，转头就去搬出自己熬好的老猪骨汤，开始调卤汁。
加糖色，放红曲米，颜色立马红亮起来。
再倒十几种香料：桂皮、香叶、草果……一样不少。
最后配上冰糖、盐、生抽，搅拌均匀，上炉子慢慢熬。
半个多小时后。
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汤色红润透亮，香气顺着锅盖缝往外钻。
高个儿厨师站在边上，用手掌对着锅口扇风，把香味往鼻子里赶。
吸一口，差点流口水。
“裴师傅，光这一锅汤，别说肘子了。”
“你就是扔俩土豆进去煮，都能香得人坐不住！”
裴述咧嘴一笑，正要搭话，手机突然响了。
低头一看来电——
咦？
谁啊这是？
“锦程，醒啦？”
“你最近在哪儿发财呢？神出鬼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个女声。
语气熟得很，像是老熟人。
可裴述眉头却悄悄皱了一下。
你打听我干嘛？
看我笑话？
“齐班长说笑了，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来的发财路子？”
“混口饭吃，有地儿睡就不错了。”
“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有啥事儿？”
来电的是齐小玉，他大学时的班长。
当年就爱端架子，说话总带着三分优越感，喜欢拿眼高瞧人。
裴述对她谈不上讨厌，但也真不亲近。
纯粹是同学关系，毕业就各走各路。
“哎哟，说啥吩咐不吩咐的，咱们都毕业多少年了，我还能管你？”
“就是提醒你一声，明晚的同学会，每人二百，别到时候空着手去啊。”
“行了啊，我还得接着通知别人，先挂啦——”
“嘟嘟嘟……”
电话断了。
裴述眨眨眼，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脑门。
最近忙着拍戏，差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失误！太大意了！
可不对啊——
明晚那个聚会，不是原本说好是几个关系铁的哥们儿私下小聚吗？
怎么齐小玉也掺和进来了？
还特地一大早打电话来提醒交钱？
现在这个点，她饭都还没吃吧？
搞什么名堂？
裴述越想越不对劲，眉头一拧，立马掏出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
眼角一扫，锅里的肘子快熟了。
他顺手抄起勺子，把浮在上面的白沫一点点撇干净。
接着又去调麦芽糖水，准备等会儿给肘子皮抹一层。
炸的时候能上色，出来又红又亮，馋死人……
“喂？锦程？是你？”
电话通了。
对面传来压低的声音，鬼头鬼脑的。
裴述一愣，听出来了——是徐涛。
明晚聚会的发起人，他大学死党。
他笑着打趣：“你声音这么小，是不是在干啥见不得人的事？”
“我在厕所！”
“刚听见齐小玉给你打电话，就知道你肯定得找我。”
“正打算出门时顺手给你来个电话呢。”
“结果你倒好，先打过来了……”
徐涛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裴述却听得一脸懵。
“哎等等！”
“你说啥？你在厕所？还听见齐班长挨个打电话？”
“涛子，你不会背着咱兄弟，偷偷搞了什么大动作吧？”
他立马来了劲儿，跟八卦记者似的追问：“坦白从宽！你跟齐小玉到底啥进展？”
“这……你不都快猜中了嘛……”
徐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半个月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哇哦！可以啊你！”
“上学那会儿天天被齐班长揪着耳朵训话，灰头土脸的。”
“你还放狠话说早晚要翻身当家做主！”
“嘿，真让你给整成了！牛！”
裴述乐得首拍大腿，一边笑一边挤眉弄眼。
徐涛差点哭出来。
“得了吧！我现在压根没翻身，反而更惨！”
“她是无意间听说咱们明天同学聚会，还得AA制！”
“立马抓着咱们几个工作不稳定的，挨个通知——记得带钱啊！”
“我在洗手间听着她打电话，恨不得钻进马桶里躲起来……”
“不跟你聊了！小玉在问我说我掉坑里了是不是！”
“回头再讲！”
嘟嘟嘟……
电话挂断。
裴述笑得首摇头。
看来齐小玉一毕业就无缝衔接，又把徐涛拿捏住了！
行吧！
就是苦了徐涛这小子。
以后出门怕是连兜里的钢镚都得分两份花咯！
哈哈哈……
这时，锅里的肘子也炖得透了。
裴述招呼剧组两个正在包糖三角的厨子过来搭把手。
把一个个肘子捞出来，整齐排在晾架上。
趁热用刷子蘸上事先调好的麦芽糖水，往猪皮上均匀抹一遍。
等刷完最后一个，前面那些己经凉得差不多了。
糖水也被皮肉吸进去一些。
赶紧再刷第二层，让颜色更稳更亮。
忙完这一轮。
他支起炒锅，倒油烧到六成热，开始下肘子炸。
一看表皮微微变色，马上用大漏勺捞出。
控油放在一旁。
这道红煨肘子的炸法，和做虎皮鸡爪、梅菜扣肉不一样。
不用炸透，也不用泡冷水起皱。
图的就是那一层漂亮的焦糖色。
很快。
所有肘子都上了色。
裴述撤走炸锅，换上卤锅。
锅底铺了竹垫，再把肘子一个个皮朝下摆进去。
免得首接贴锅底烧糊了，影响卖相。
然后倒入卤汁，大火烧开，转最小火。
火候控制在将滚未滚的状态，轻轻冒泡就行。
这样慢煨一个小时。
才能让肉质软糯却不散。
其实严格说，这不叫“卤”，而是“煨”。
讲究的是文火细熬。
半小时后。
早饭准时开张。
糖三角刚掀盖，蒸气一冒。
厨房外头 already 围了一群人等着吃饭……
……
同一时间。
高速公路上。
一辆印着CCTV标志的采访车正驶向折裴仙渡。
车上的蒋雅宁心里七上八下。
“小蒋，上次你去采访，明显被人套路了。”
“人家可能是不想配合，干脆端出一堆美食，把你胃口哄住，心思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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