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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焚毁的乐章

小说: 终焉囚笼   作者:叫我林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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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机械坟场的黑暗粘稠如墨,吞噬着最后一丝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铁锈腥气、以及一种…电子元件烧焦混合着血肉缓慢腐烂的甜腻恶臭。巨大的、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史前巨兽的尸骨,在绝对的黑暗中投下狰狞的轮廓。陆烬背靠着一台外壳被撕裂的巨型伺服电机残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灼痛和金属颗粒的摩擦感。左半边身体彻底失去了知觉,如同沉重的、被彻底锈蚀的金属棺椁。暗红的污染纹路己爬满整个左臂、左肩、左侧脖颈,甚至蔓延至左侧颧骨!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色,冰冷、僵硬,不断渗出粘稠、散发着甜腥铁锈味的黑血。更可怕的是,纹路深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金属颗粒在缓慢凝结、增生!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异物感和存在剥离的虚无!污染正在将他…异化!从血肉之躯,向某种…活体锈蚀造物转变!

镜片早己丢弃,的右眼布满血丝,瞳孔深处那片燃烧后的灰烬,在剧痛和异化的侵蚀下,只剩下绝对的、死寂的虚无。苏晚的晶体碎片紧握在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中,碎片冰冷、死寂,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剧痛,却再也无法唤起任何悸动。楚月光焰消散的瞬间,苏晚意识湮灭的悲鸣,在灵魂深处凝固成永恒的冰雕,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新的、无声的崩裂。

秦深蜷缩在几步之外的一堆缠绕的线缆上,身体微微颤抖。他眼神空洞,瞳孔涣散,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妹妹秦雨在岩壁上化为灰烬的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破碎的意识深处反复灼烧。眉心的焦黑疤痕如同丑陋的烙印,再无一丝幽蓝光芒。程序员的逻辑和冷静,连同复仇的火焰,一同被碾碎、冻结在绝望的冰原之下。他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无神的双眼盯着脚下漆黑的油污,口中偶尔发出细微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守护的职责、存在的意义,在秦雨消失的瞬间,彻底化为冰冷的尘埃。

锈鼠不见了。在管道里被污染异化后,他如同融化的影子,消失在机械坟场的黑暗深处。背叛的阴影和未知的威胁,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着仅存的两人。

“轰隆隆——!!!”

远处,教堂彻底崩塌的余波仍在持续,沉闷的巨响如同大地垂死的呻吟,穿透厚重的黑暗和金属残骸传来。更近处,他们逃出的那条排水管道方向,隐约传来锈鼠(怪物)那混合了人声和电子杂音的扭曲尖啸,以及某种更加沉重、更加暴戾的金属摩擦低吼!追兵…还在附近!

天空,那破碎的永夜天幕裂痕深处,那只冰冷、旋转着星系漩涡的暗红巨眼,正缓缓转动!它的目光穿透层层废墟和黑暗,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陆烬和秦深的灵魂深处!带来一种维度碾压般的亵渎感和存在被彻底窥视的绝对恐惧!规则第六条:仰望天空是禁忌!陆烬强迫自己低下头,只盯着脚下冰冷的金属地面,但那股被巨眼锁定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规则…第七条…”陆烬的声音沙哑、冰冷,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空转,“…庇护所…在哪?”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

“滴答…滴答…”

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从机械坟场深处传来。紧接着,几张边缘不规则、浸透着暗红锈蚀液的暗黄色纸张,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般,飘飘荡荡地从黑暗中落下,掉在两人面前的油污中!

纸张迅速被油污浸透,呈现出病态的暗褐色。上面,用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液体,书写着扭曲、癫狂的文字:

【永夜锈雨生存守则(修订版)】

1. 锈雨期间,禁止长时间停留在同一地点(安全停留时间:随机,以心跳计数为准)。移动是生存的唯一路径。

2. 如听到风中传来“圣歌”吟唱(非电子合成音),请立即用双手捂住耳朵,并默念:“此乃虚妄,秩序永存”。(注:此条规则效力持续衰减,后果自负。)

3. 禁止饮用任何暴露在锈雨中的水源。寻找地下冷凝水或密封容器。冷凝水需用强光照射30秒确认无锈蚀荧光后方可饮用。

4. 如发现皮肤出现异常锈蚀斑点(暗红色、呈蔓延状),请立即用随身携带的未污染金属(如小刀、硬币)刮除斑点及周围一寸皮肤。犹豫者将加速转化。

5. 如遇自称“引路人”或“净化者”的存在(形态不定),请无条件跟随其指引。抗拒者将接受“圣裁”。

6. 仰望天空是禁忌。违者将首视“真理”,灵魂归墟。

7. 寻找“庇护所”(标记:逆十字与齿轮交织符号)。庇护所内禁止任何形式的争斗与伤害。违者将被“圣心”标记。

8. 生存是恩赐。痛苦是救赎。相信圣心。违反者,即刻湮灭。

落款处,依旧是那个旋转的暗红漩涡符号,中心是巨眼的简化轮廓!

“规则…又…变了…”秦深空洞的眼神扫过纸张,声音带着一丝麻木的波动,“…安全时间…随机…心跳…计数…无法…预测…移动…方向…未知…是…死亡…陷阱…更…深了…”

“庇护所…”陆烬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死死锁定第七条,“…逆十字…齿轮…符号…禁止…争斗…”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周围巨大的机械残骸!在黑暗中,他的右眼瞳孔微微收缩,适应着微弱的光线变化!终于,在远处一台倾倒的、布满锈蚀的大型变压器外壳上,一个极其模糊、被油污覆盖的刻痕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倒置的十字架,与一个残缺的齿轮轮廓,强行交织在一起!

“那边!”陆烬低喝,挣扎着站起!左半边身体的沉重和麻痹感几乎将他拖倒!他强撑着,用右手抓住秦深的胳膊,将他粗暴地拉起!

“走…还是…留?”秦深的声音带着死寂的茫然,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拖动。

“规则…第一条…心跳…在…加速…”陆烬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异常加速,污染纹路下的金属颗粒感随着心跳愈发清晰!安全时间…快到了!

两人踉跄着穿过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和缠绕的线缆,冲向变压器残骸!身后,锈鼠(怪物)的尖啸和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更近了!

终于抵达变压器旁。刻痕清晰可见,散发着微弱的不祥气息。变压器外壳有一个被撕裂的巨大裂缝,内部空间相对干燥,散发着浓重的臭氧味。这里就是“庇护所”?

“进去!”陆烬将秦深推入裂缝!自己紧随其后!

裂缝内空间狭窄,勉强容纳两人。空气污浊,但隔绝了大部分锈雨。暂时安全了?但规则第七条:禁止争斗与伤害!违者将被标记!

“呃…”陆烬闷哼一声,靠着冰冷的内壁滑坐在地。左臂的异化感越来越强烈!皮肤下的金属颗粒仿佛在蠕动、增生!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和冰冷的麻痹!他抬起右手,颤抖着摸向左侧脖颈的污染纹路。指尖触碰到皮肤,不再是柔软的触感,而是…一种冰冷、坚硬、带着细微颗粒感的金属质地!他的皮肤…正在金属化!

“你…的手…”秦深空洞的眼神落在陆烬的左手。那只被污染彻底侵蚀的手,此刻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灰色金属光泽!五指关节僵硬、扭曲,指尖变得异常尖锐,如同…金属利爪!

陆烬沉默地看着自己正在异化的左手。镜片后的虚无深处,一丝冰冷的、近乎自嘲的决绝悄然蔓延。怀表碎裂的空洞,苏晚消散的悲鸣,楚月焚尽的光焰…所有的失去,最终将他塑造成了…怪物?也好…就用这怪物的身躯,撕碎这该死的规则!

“沙沙…沙沙…”

粘稠的摩擦声,毫无征兆地在庇护所外响起!声音极近!仿佛就在裂缝入口处!

“锈鼠…”秦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烬眼神一凛!右手匕首瞬间抬起!幽蓝的寒芒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别…别动手…”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锈笼底层口音的沙哑声音从裂缝外传来,声音里混合着疲惫、恐惧和一丝…诡异的平静?“是…是我…锈鼠…”

锈鼠?!他没死?还是…异化后的伪装?!

“规则…第五条…‘引路人’…”陆烬的声音冰冷刺骨,匕首纹丝不动,“…形态…不定…伪装…”

“不…不是…”锈鼠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我…逃出来了…那东西…追来了…快…让我…进去…庇护所…禁止…争斗…”

“证明…”陆烬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我有…‘圣油’…”锈鼠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从…‘引路人’…身上…抢的…能…压制…污染…”一只沾满油污和暗红锈迹的、微微颤抖的手,从裂缝边缘伸了进来!手里抓着一个用脏兮兮的布条包裹的、散发着微弱甜腻草药味的小玻璃瓶!瓶内是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圣油?”秦深空洞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陆烬眼神锐利如鹰隼!锈鼠的话漏洞百出!引路人形态不定,他如何抢夺?圣油是教会核心物资,他如何得到?更重要的是…规则第七条!庇护所内禁止争斗!如果锈鼠是伪装,放他进来,就是引狼入室!如果他是真的…他此刻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规则…第七条…禁止…争斗…”陆烬的声音冰冷,“…你…在…门外…待着…”

“不!…求求你!…它们…来了!”锈鼠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他猛地将头探进裂缝!黑暗中,他的脸沾满油污和锈迹,眼神惊恐,嘴角带着血丝,看起来狼狈不堪,似乎真的是死里逃生!

但陆烬敏锐地捕捉到!在他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一闪而逝的幽绿光芒!以及…他脖颈皮肤下,几条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暗红纹路!

“滚!”陆烬厉喝!右手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锈鼠探进来的头颅!不是杀他!而是逼退!

“噗嗤!”

匕首擦着锈鼠的脸颊划过!带起一溜血花!

“呃啊!”锈鼠发出一声痛呼,猛地缩回头!黑暗中,传来他压抑的、充满怨毒的低吼:“…你们…会…后悔的!…圣心…不会…放过…你们!”

脚步声迅速远去。

“他…被…污染了…”秦深的声音带着一丝麻木的确认。

“庇护所…规则…是…保护…也是…囚笼…”陆烬收回匕首,声音冰冷。锈鼠的退去,只是暂时的。他一定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水…”秦深突然低声道,声音干涩沙哑,“规则…第三条…冷凝水…”

陆烬看向裂缝深处。变压器内部结构复杂,角落里,一处冷凝管道的接口处,正缓慢地凝结着几滴极其微小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冷凝水!

“光照…确认…”陆烬强撑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电量即将耗尽的应急手电筒!惨白的光柱瞬间亮起!照向那几滴水珠!

光柱照射下!奇迹没有发生!水珠表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极其微弱的、闪烁着幽绿荧光的细小斑点!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污染…”秦深的声音带着绝望,“…不能…喝…”

“规则…陷阱…”陆烬关闭手电,声音毫无波澜。最后的希望破灭。脱水…将加速他们的死亡和异化!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清脆、规律、如同高跟鞋敲击金属地面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从庇护所外的黑暗中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非人的优雅和冰冷的压迫感!

陆烬和秦深瞬间警觉!陆烬右手匕首紧握!秦深下意识地蜷缩身体!

脚步声停在裂缝入口处。

一个身影出现在微弱的光线下。

那是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的年轻女人!面容精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人偶。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她的眼神空洞、冰冷,瞳孔深处,旋转着两个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数据漩涡!最诡异的是她的双手——戴着无菌橡胶手套,左手提着一个闪烁着幽绿指示灯的银色金属医疗箱,右手…拿着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

“检测到…高浓度…规则污染…及…逻辑熵…异常…”女人开口,声音冰冷、平首,毫无感情波动,如同电子合成音,“…编号:烬-096…深-███…状态:濒危…异化…进程:37%…脱水…指数:危险…”

她空洞的漩涡之眼,精准地扫过陆烬异化的左臂和秦深干裂的嘴唇。

“执行…‘庇护所’…协议…条款…7…”女人抬起手术刀,刀尖闪烁着幽绿的寒光,“…提供…医疗…救助…及…生存…补给…”

她迈步,就要踏入裂缝!

“站住!”陆烬厉喝!匕首横在身前!规则第七条!庇护所内禁止争斗!但这个女人…是“庇护所”协议的执行者?还是…新的“引路人”?她的形态…完美符合规则第五条描述的“形态不定”!

“警告…抗拒…‘庇护所’…协议…将被…视为…违规…”女人的声音毫无波澜,脚步未停,“…后果…标记…‘圣裁’…”

她手中的手术刀,幽绿光芒暴涨!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制服从意志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锁链,狠狠缠绕向陆烬和秦深!

“秦深!…熵光…干扰!”陆烬嘶吼!同时,他不再压制左臂的异化!反而主动引导那狂暴的污染力量!暗红的纹路瞬间亮如烙铁!皮肤下的金属颗粒疯狂蠕动、凸起!整条左臂发出“咔咔”的金属摩擦声!五指彻底化为覆盖着青灰色金属的利爪!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抓向女人!

“逻辑…死循环…注入!”秦深眼中血光一闪!残存的程序员本能被生死危机激发!他猛地将双手按在冰冷的变压器外壳上!眉心焦黑的疤痕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幽蓝电火花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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