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据点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仪器发出高频的嗡鸣,苏雨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倾泻,最终锁定了一个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时空窗口和一条扭曲不堪、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能量路径。
“坐标锁定!路径生成!只能维持十秒!钱颢霖,准备!”苏雨桐厉声喝道,双手猛地按在几个能量导流器上,将计算好的参数和一股稳定的能量流导向钱颢霖。
钱颢霖站在据点中央,全力运转“钥匙”,将其调整到与苏雨桐提供的参数共鸣的状态。他感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光线扭曲,空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是现在!”苏雨桐大喊!
钱颢霖集中全部意志,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不是普通的一步,而是踏入了现实与虚幻的裂隙!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西面八方撕扯而来!仿佛要将他每一个分子都扯碎!眼前不再是地下停车场,而是无数破碎、扭曲、疯狂旋转的色彩和光影的旋涡!尖锐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噪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那是无数时间碎片碰撞、湮灭发出的哀鸣!
时间夹缝!他进来了!
这里的物理法则完全失效。上下左右毫无异义,时间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凝滞,甚至偶尔倒流。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投入狂暴大海的树叶,随时可能被撕碎、同化、彻底消失。
“稳住!依靠‘钥匙’的感应!朝着信标的源头前进!”苏雨桐的声音通过一种极其不稳定、充满杂波的能量通道断断续续传来,如同风中残烛。
钱颢霖死死咬着牙,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将意识集中在“钥匙”与那封求救信之间微弱的联系上,艰难地在混乱的时空乱流中辨别方向。
沿途的景象光怪陆离,超越了他所有的想象:
他看到恐龙时代的巨兽与未来的星际战舰残骸在虚无中碰撞、湮灭;
他看到某个王朝鼎盛的宫殿与核爆后的废墟重叠交错,里面的古人和平民惊恐地对视,却无法触碰;
他看到无数模糊的、哭泣的、尖叫的人形光影——那是被困在时间夹缝中、即将彻底消散的可怜灵魂;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他自己?在不同时间点做出的不同选择导致的未来碎片?有的成功拯救了世界,有的彻底沉沦黑暗,有的则变成了冰冷的“赝品”…
这些景象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认知和精神,诱惑着他,恐吓着他。他必须紧守心神,不被任何碎片吸引或击垮,否则立刻就会迷失。
更可怕的是,时间夹缝中并非只有无序的景象。还有一些适应了这种环境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奇异生物!
有如同巨大、半透明水母般、依靠吞噬时间碎片为生的“时之蜉蝣”;
有由纯粹恶意和混乱时间能量构成的、不断嘶吼冲击的“悖论幽灵”;
甚至有一次,他远远看到了一個龐大無比、如同由無數時鐘和齒輪構成的、沉默移動的陰影——那或許就是“守護者”的一員?或者是別的什麼?他不敢靠近,立刻遠遠繞開。
路途异常艰难。“钥匙”的能量消耗速度快得惊人。好几次,他差点被卷入突然出现的时空旋涡,或者被“悖论幽灵”扑中。依靠着苏雨桐远程提供的微弱指引和自身顽强的意志,他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微弱的信标感应终于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穿过一片由无数破碎镜面般的时间碎片构成的区域,每一个碎片都映照着他扭曲的身影和不同的可能性。
终于,在前方一片相对稳定(相对而言)的、由凝固的悲伤情绪和苍白光芒构成的“礁石”上,他看到了一个极其黯淡、几乎要透明的人形光影。
那就是卡努斯!那个被困的灵魂!
他几乎就要消散,形态模糊不定,只有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极其微弱的、被箭矢贯穿的沙漏符号在勉强闪烁,维持着他最后的存在。
钱颢霖奋力向他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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