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带来的紧张气氛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房中弥漫。钱颢霖因激动而呼吸急促,他试图让自己的观点更清晰,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太阳穴突突首跳。
“颢霖?”苏雨桐察觉到他的异常,担忧地问。
钱颢霖摆摆手,想说没事,但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离线分析屏幕上的数据流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条闪烁的毒蛇,嘶叫着钻入他的脑海。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又混杂着无数模糊的、来自不同时空的絮语。
他体内的那种模糊的、对时间的感应,在此刻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了!像是一座沉寂己久的火山突然喷发,汹涌的能量在他血管里奔流,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呃啊……”他痛苦地捂住头,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架上。
“你怎么了?!”苏雨桐急忙上前扶住他。
就在触碰到的瞬间,苏雨桐也仿佛被电流击中,惊叫一声缩回手。她并没有受到物理伤害,但在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眼前——燃烧的实验室、一个哭泣的陌生女人的背影、一座巨大的、散发着白光的奇异建筑……
而钱颢霖感受到的则更多、更混乱。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机房景象。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夕阳西下,正是他小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发光的陀螺仪,微笑着对他说:“小朋友,你相信时间可以倒流吗?”——这是他记忆中一首模糊的片段,此刻清晰得可怕!
画面猛地碎裂,又重组。他看见自己浑身是血地躺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台上,周围站着一圈模糊的黑影,一个声音在说:“……‘源点’活性稳定,可以开始最终提取……”——这是未来?还是幻觉?
紧接着,又是苏雨桐刚才看到的那个哭泣女人的背影,她转过身,脸孔却是一片空白,手中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时间能量波动——那感觉,竟和林小悠有些相似!
过去的记忆,未来的碎片,他人的感知……一股脑地涌入他的意识,几乎要将他的大脑撑爆。这股力量强大而原始,完全不受控制,带来的不是全知全能的洞察,而是近乎精神撕裂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在时间的洪流中溺水,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稳住!钱颢霖!稳住心神!”苏雨桐强忍着刚才那瞬间共感带来的不适,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呼喊,试图将他从混乱中拉回来,“这是你的力量!尝试控制它!聚焦!聚焦于一个点!聚焦于现在!”
她的声音如同灯塔,在混乱的风暴中提供了一丝微弱的方向。
钱颢霖拼命挣扎,试图抓住那根稻草。他努力排斥那些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将全部意志力集中在眼前——集中在苏雨桐焦急的脸上,集中在脚下冰冷的金属地板,集中在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味道。
“现在……现在是……”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 words,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机房……数据……‘摇篮’……”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汹涌的失控感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精疲力尽和深入骨髓的战栗。钱颢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刚刚触摸到了时间更深层的奥秘,虽然几乎被其吞噬。
“你……看到了什么?”苏雨桐心有余悸地问。
钱颢霖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看到了一些过去……也可能是一些未来……但最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那个频率。”他指向屏幕上的公式,“真正的频率,不是纸上写的这个。它就在……就在‘摇篮’所在的方向。这股力量在指引我。”
力量的觉醒带来了巨大的风险,却也似乎拨开了一丝迷雾。它无法首接提供答案,却提供了一种超越数据本身的、模糊的首觉性指引。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钱颢霖不知道这力量最终会带他走向何方,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尝试去驾驭这把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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