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幽蓝色的鬼火，映照着夜无殇那张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的俊美脸庞。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却不降反升的少女，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探究。
爆体而亡的血腥烟花，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上演。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匪夷所思的，在毁灭中新生的奇迹。
他亲手打入她体内的那股精纯魔气，足以让任何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都经脉寸断，神魂俱灭。
可她，一个区区炼气期的蝼蚁，非但没有死。
反而借着这股力量，破开了自身的修为瓶颈。
这己经不能用简单的“有趣”来形容了。
这是颠覆，是对他修行数百年来的认知体系的，一次彻彻底底的颠覆。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夜无殇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颤抖。
凌霄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突破带来的力量感，正在飞速地修复着她那残破不堪的身体。
但与此相比，夜无殇那灼热如岩浆的目光，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非但没有为自己赢得生机，反而激起了这个魔头更加浓厚的，病态的兴趣。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充满了警惕与倔强的眼神，回望着他。
夜无殇看着她那双在痛苦中依旧不屈的眼睛，忽然，又笑了。
这一次，他的笑声中，少了几分残忍，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近乎癫狂的愉悦。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一边笑，一边缓缓地鼓起了掌。
“本以为只是捡到了一个不错的炉鼎材料，没想到，却是一件举世无双的至宝。”
他俯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凌霄脸颊上的一丝血污。
他的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珍视的意味。
“看来，让你待在这种穷乡僻壤，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有本尊的万魔渊，那汇聚了北域所有魔气精华的圣地，才配得上你这具独一无二的身体。”
万魔渊。
听到这三个字，凌霄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魔道的大本营，是所有正道修士谈之色变的禁地。
一旦被带到那里去，就意味着她将彻底与正道世界隔绝，永生永世，都再无逃脱的可能。
“不……”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不？”
夜无-殇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小东西，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捏着凌霄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
“在本尊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不’这个字。”
“从本尊决定留下你性命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意志，就都只属于本尊一个人。”
“你是本尊的禁脔，是本尊最珍贵的藏品。”
为了防止这件珍贵的藏品不听话，跑掉了。
“本尊，得在你身上，留下一个独属于我的印记才行。”
他说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并指如剑，指尖之上，开始凝聚起一团漆黑如墨，粘稠如液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本源魔气。
那团魔气之中，仿佛有无数的怨魂在咆哮，在嘶吼，仅仅是看着，就让人神魂颤栗。
“这是本尊的‘噬魂魔印’。”
夜无殇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凌霄的耳边响起。
“一旦种下，你的神魂，便会与本尊的魔念，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尊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而且，只要本尊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魔印发作，让你尝尽万魂噬心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记住了，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哦。”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对情人说情话。
但话语的内容，却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令人绝望。
说完，他便将那团凝聚了恐怖魔气的指尖，缓缓地，印向了凌霄光洁的额头。
不要。
凌霄在心中疯狂地呐喊。
她剧烈地挣扎着，但那“缚魔索”却将她捆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代表着永恒奴役与绝望的黑色魔印，离自己的眉心，越来越近。
冰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触感，从她的额头传来。
魔印，入体了。
一股比之前魔气灌体还要痛苦百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后，那股阴冷霸道的魔念，便顺着那道口子，强行地，烙印了上去。
她与夜无-殇之间，仿佛建立起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主与仆的联系。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夜无殇的身影，以及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与臣服感。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凌霄的意志，即将被这霸道的魔印彻底摧毁，沦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之时。
她丹田气海深处，那个己经与她融为一体的“合欢阴阳体”符文，再次，发出了不甘的怒吼。
它似乎无法容忍，有任何外来的意志，来侵占这具属于它的“领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的吞噬之力，轰然爆发。
那股力量，没有去对抗整个魔印。
因为它知道，以它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它极其聪明地，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道刚刚烙印在凌霄神魂之上的，魔印最核心的，那一小部分本源魔气之上。
趁着那缕本源魔气，还没有与凌霄的神魂完全融合的瞬间。
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这个过程，快得连夜无-殇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种下魔印，准备欣赏自己新玩具那绝望而又臣服的表情时。
他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种下的那道“噬魂魔印”，似乎……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魔印的威力，好像被凭空削弱了那么一两成。
虽然依旧能够掌控对方的生死，但那种绝对的，不容抗拒的灵魂奴役之力，却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瑕疵。
“嗯？”
夜无殇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有些不信邪地，再次催动了一下魔印。
然而，他得到的反馈，依旧是如此。
他看向凌霄的眼神，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这个小东西的身体，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而凌霄本人，也从那即将被彻底奴役的深渊之中，挣脱了出来。
她虽然依旧能感觉到魔印的存在，以及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但她的意志，却并没有被摧毁。
她依旧是她自己。
不仅如此，在金手指吞噬了那缕本源魔气之后。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与夜无殇之间，那种单向的，主与仆的联系，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她竟然能够微弱地，感应到夜无-殇此刻心中那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堵厚厚的墙壁之上，被凿开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
虽然依旧无法看清墙壁另一边的全貌，但至少，她不再是一个完全被动的，对主人一无所知的奴隶了。
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
她发现，当夜无殇心中那种“势在必得”的，强烈的占有欲，达到顶峰的时候。
她体内金手指的运转效率，竟然再次，得到了提升。
周围天地间的灵气与魔气，开始以一种比之前在灵云庭院时还要快上一倍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涌入她的体内。
吸收效率，提升至两倍。
这个发现，让身处绝境的凌霄，心中猛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虽然身陷囹圄，虽然被种下了屈辱的魔印。
但她却因祸得福，获得了一张可以持续吸收，这个绝世魔头身上所散发出的，高品质魔气的“门票”。
并且，为自己未来摆脱控制，埋下了一颗最关键的伏笔。
“看来，本尊对你的研究，要更加深入一点才行了。”
夜无-殇收回了手，看着凌霄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他决定，立刻，马上，将这个浑身都充满了谜团的至宝，带回自己的老巢，万魔渊。
他再也等不及，要去揭开她身上所有的秘密了。
他一挥手，解开了凌霄身上的“缚魔索”。
然后，不顾凌霄的反抗，再次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出了山洞。
洞外，那头在黑风林中不可一世的独眼壮汉，此刻正像一只温顺的宠物一般，牵着一头体型巨大，形如蜥蜴，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甲的飞行魔兽，恭敬地等候着。
“魔尊大人。”
夜无殇没有理会他。
他抱着凌霄，纵身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那头飞行魔兽宽阔的脊背之上。
他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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