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渊之巅的风，像是无数怨魂的利爪，带着刺骨的寒意，疯狂地拉扯着凌霄单薄的衣衫。
脚下的演武台由整块的黑曜石打磨而成，光滑如镜的表面上，却刻满了无数深浅不一的划痕，每一道都似乎在诉说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高处稀薄空气特有的凛冽气息，吸入肺中，让人的神智不由得为之一清。
一道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对面十丈开外的地方。
夜无殇依旧穿着那身宽大的黑袍，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被狂风吹起，拂过他那张俊美到邪异的脸。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威压，就那么随意地站着，却仿佛与这片天地，与这无尽的深渊融为了一体。
“你创造的功法，很有趣。”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地传入凌霄的耳中。
“但纸上谈兵，终究是空中楼阁。”
他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像是一只准备戏耍猎物的猫。
“让本尊看看，它究竟是惊世奇才，还是取死之道。”
话音未落，他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甚至没有引起丝毫的能量波动。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魔气，便如离弦之箭般射来，悄无声息，却快到让凌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太快了！
凌霄下意识地运转混沌阴阳诀，试图将那股力量吞噬。
然而，那股力量霸道绝伦，其中蕴含的意志更是充满了毁灭与侵占。
她的混沌之力刚刚触碰到那道魔气，便如同螳臂当车一般，被瞬间冲垮。
“噗！”
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坚硬的黑曜石地面上，滑行了数丈才停下。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漆黑的地面上绽开一朵妖异的红莲。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好几根肋骨己经断了。
“太慢了。”
夜无殇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
“你的身体，你的反应，都跟不上你功法的运转速度。”
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是一道弯月形的黑色气刃，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声，横扫而来。
凌霄强忍着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体内的混沌之力疯狂运转，在身前布下了一道灰色的能量护盾。
“咔嚓！”
护盾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应声而碎。
气刃余势不减，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在她肩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
剧痛让凌霄的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地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实力差距太大了。
大到让她感到绝望。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是随手为之，却都蕴含着她无法抗衡的，足以致命的力量。
“你的力量，空有其形，却无其意。”
夜无殇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她相距不过一臂。
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点向她的眉心。
那根手指白皙修长，看上去毫无威胁，但凌霄却从那指尖上，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将她神魂都彻底湮灭的恐怖气息。
她被那股气息完全锁定，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代表着死亡的手指，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防御，是死。
吸收，也是死。
那便不防，也不吸。
在生死一线间，凌霄的脑海中，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空明。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我来……引导。
她放弃了所有防御，敞开了全身的经脉。
就在那毁灭性的魔气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她体内的混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灰色漩涡。
她没有去对抗那股侵入的力量，而是用自己全部的心神，将那股外来的魔气，强行拉入了自己的循环之中。
“轰！”
凌霄的身体剧烈一震，七窍中都渗出了鲜血。
将如此霸道的力量引入体内，无异于引火烧身，她的经脉瞬间就被撕裂了无数道口子。
但她的金手指，在这一刻爆发出了逆天的威能。
那股被拉入循环的魔气，在混沌阴阳诀的强行转化下，仅仅是一瞬间，就有那么一丝，被同化成了她自己的混沌之力。
一缕灰蒙蒙的，带着她自身印记的混沌之力，顺着她的指尖射出，没有攻向夜无殇，而是精准地点在了他点向自己眉心的那根手指的侧面。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金石交击的脆响。
夜无殇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手指，轨迹被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带偏了分毫。
就是这分毫之差，让他那致命的一指，擦着凌霄的脸颊划过，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风，在这一刻似乎停了。
夜无殇缓缓收回了手，他那双始终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眸中，第一次，真正地闪过了一丝惊异。
他看着自己那根白皙的手指，上面竟然沾染了一丝灰色的，不属于他的力量。
“借力打力，瞬间转化……”
他低声喃喃，随即抬起头，看向面前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凌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了一个真正带着赞许的弧度。
“有点意思了。”
凌霄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之中，那个由黑白二气组成的循环，在经历了这场生与死的考验后，己经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与圆融。
《混沌阴阳诀》第一层，己然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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