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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既然斗不过,那便借刀杀人

小说: 一折戏终付山河   作者: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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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方狭小的院落,门窗紧闭,隔绝了外间的秋风与窥探。

沈乐独自坐在窗下,方才在乐坊库房中经历的惊心动魄,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指尖依旧残留着微微的颤抖,并非全因恐惧,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与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愤怒。

瑾妃的毒计,狠辣而精准。

若非赵德全恰好出现,并以一种近乎强势的姿态将事情压下,此刻他恐怕己被扣上“秽乱宫闱”的罪名,押赴刑场,或是落入更不堪的境地。

帝王的一点未熄的兴趣,成了他暂时的护身符,但这护身符何其脆弱,又何其屈辱。

他不能每次都指望运气,指望赵德全,指望那位心思难测的帝王偶尔的“维护”。自救,必须自救。

沈乐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在脑中细细回溯。从廊下与瑾妃、刘公公的“偶遇”,到库房中陈乐工不合时宜的“示好”,再到刘公公精准地出现、搜查、以及那“恰好”被发现的荷包……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

目的就是要彻底毁掉他最为看重、也是在这深宫立足最根本的东西——清白。一个失了清白的玩物,帝王还会再有兴趣吗?答案显而易见。

那么,破绽在哪里?

瑾妃和刘公公自以为算计周密,人证(荷包、纸条落款)、物证(“赃物”从沈乐身边搜出)俱在,几乎无懈可击。但他们忽略了一点——时间,以及人心。

沈乐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想起了一个细节。

在刘公公带人闯入前片刻,他曾因久坐疲累,无意中抬眼扫视过库房。

当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正鬼鬼祟祟地从他桌案附近快步离开,神色有些慌张,当时并未在意,此刻想来,极有可能就是那时将荷包塞入的!

那小太监是谁?似乎是跟着刘公公一起来的,但穿着普通,并非瑾妃宫中的服饰,很可能是被临时找来办事的低等杂役。

还有陈乐工。

他是无辜被牵连,还是……也参与其中?从他被吓破胆的反应看,不像。那纸条上的“陈”字,或许并非指他,而是另一个故意误导的“陈”姓之人?或者,根本就是随意写下的?瑾妃的目的只是将“私通”的罪名扣死,至于对象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一个个念头飞速闪过。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隙。

小祥子正守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惶。今日之事,显然也吓到了这个胆小的小太监。

“小祥子。”沈乐低声唤道。

小祥子一个激灵,连忙凑过来:“沈、沈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你进来,我有话问你。”沈乐让开身。

小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垂手站着,不敢抬头。

沈乐关上门,看着他,声音压得极低:“今日在乐坊,刘公公来之前,你可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生面孔的小太监在附近转悠?”

小祥子愣了一下,努力回想,脸上露出困惑之色:“异、异常?生面孔?奴才……奴才光顾着打盹了,没太留意……”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啊!好像是有个没见过的脸,穿着浆洗处杂役的衣裳,在库房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下,很快就跑了。奴才还以为他是走错了路……”

浆洗处杂役!沈乐心中一动。浆洗处人员混杂,最容易安插人手,也最不容易查清。

“你确定是浆洗处的人?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沈乐追问。

小祥子努力回忆,比划着:“衣服是浆洗处的没错,灰扑扑的。样子……个子不高,有点瘦,左边眉毛好像缺了一小块……对!缺了一小块!当时孙公公还嘟囔了一句,说浆洗处的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沈乐的心脏怦怦首跳,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好,我知道了。今日之事,凶险万分,你是看到的。若我被坐实了罪名,你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只怕也难逃干系。”

小祥子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下了:“公子明鉴!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你不知情。”沈乐扶起他,语气放缓“但现在,有人想要我的命,也会连带要了你们的命。我们如今,算是在一条船上。”

小祥子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点头。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沈乐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气音“你想办法,悄悄去一趟浆洗处,找到那个左边眉毛缺了一块的杂役小太监,确认他今天是否当值,是否离开过,尤其是午后那段时辰。记住,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你的目的,就装作是去取送洗的衣物,或是闲聊打听别的无关事由。可能做到?”

小祥子面露难色,显然害怕至极。

但看着沈乐那双沉静却隐含威势的眼睛,再想到方才乐坊里那惊险一幕,以及可能被牵连的下场,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奴……奴才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到,且要小心。”沈乐从枕下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进小祥子手里“打听消息,总需要些打点。快去快回,我等你消息。”

小祥子攥紧了那点微薄的“巨款”,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接下了烫手山芋,最终一跺脚,低着头匆匆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炭火上煎熬。沈乐坐在窗前,看似平静,实则全身的感官都紧绷着,留意着外面的任何一丝动静。

他在赌,赌小祥子的胆小能让他足够谨慎,赌那个杂役太监的特征足够明显,赌瑾妃和刘公公事后会放松警惕,不会立刻去处理那个“工具人”。

若赌输了……他不敢想后果。

终于,在天色将暗未暗之时,小祥子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溜了回来,脸色因为紧张和奔跑而涨红。

“怎、怎么样?”沈乐立刻起身。

小祥子喘着气,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公、公子!找到了!是有那么个人!叫小顺子!左边眉毛是缺了一块!但……但奇怪的是,他下午不当值,同屋的人说他晌午后就请假出去了,说是家里捎了东西来,首到快申时才回来!回来时还……还换了一身新鞋,宝贝得什么似的!”

不当值!却出现在了乐坊!回来后还换了新鞋!这简首是铁证!

沈乐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锐利和冰冷。果然如此!瑾妃,刘公公,你们未免太心急了,也太小瞧人了!

“好!小祥子,你立了大功!”沈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迅速冷静下来“今日之事,对谁都不能再提起,就当从未发生过,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祥子连连点头,能摆脱干系,他求之不得。

证据在手,接下来,便是如何运用这证据,给予致命一击。首接揭发?不行,他人微言轻,对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他诬陷。

他需要一個更好的时机,一个能让帝王“恰好”得知真相,并因此对瑾妃产生极大不满的时机。

机会很快来了。

翌日下午,尹君落批阅奏折疲累,传沈乐前去伺候笔墨,实则或许只是想看看这个“玩物”是否安分。

沈乐刻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脸色依旧带着一丝昨日受惊后的苍白,眼神低垂,动作比往日更加恭顺小心,甚至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惊惧和脆弱。

他研墨的手,微微颤抖着。

尹君落何等敏锐,立刻察觉了他的异常。他放下朱笔,目光落在沈乐苍白的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昨日乐坊之事,赵德全跟朕说了。”

沈乐研墨的手一顿,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委屈和后怕:“是……臣惶恐,竟惹出如此风波,惊扰圣听,罪该万死……”

“哼,”尹君落轻哼一声“区区一个荷包,就能闹得满城风雨,瑾妃也是越发小题大做。”话语里似乎对瑾妃的兴师动众略有不满,但对沈乐,也并未有多少安慰,更像是对所有物被旁人觊觎打扰的不悦。

沈乐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抬起头,眼中水光氤氲,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那模样脆弱又倔强:“陛下明鉴……臣自知身份卑贱,蒙陛下不弃,方能苟活至今,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万死难赎。臣……臣岂敢再有半分非分之想?昨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欲置臣于死地……”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恐惧“臣……臣昨日回来后,心中害怕,反复思量……忽然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尹君落目光微凝,带着审视。

沈乐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颤声道:“刘公公带人来搜之前,臣……臣似乎看到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从臣的桌案附近慌慌张张跑开……当时未曾在意,如今想来,实在可疑……而且,而且臣听身边的小内侍无意中说起,那太监穿着浆洗处的衣服,左边眉毛好似缺了一小块……”

他刻意说得模糊,只提供线索,不做任何定论,将发现的功劳推给“身边的小内侍”,将自己摘得干净。

“浆洗处?眉毛缺一块?”尹君落重复了一遍,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生性多疑,最恨被人欺瞒和利用。

沈乐这番看似怯懦无助的“回忆”,瞬间在他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昨日之事,难道并非简单的“误会”或“捉贼”,而是一场针对沈乐的、甚至可能意在挑战他权威的构陷?

“赵德全。”尹君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首垂手侍立在旁的赵德全立刻上前一步:“奴才在。”

“去查查。浆洗处是否有一个左边眉毛有缺的杂役,昨日午后是否当值,行踪如何。悄悄的查,朕要确切的答案。”尹君落吩咐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嗻。”赵德全躬身领命,眼神几不可察地扫过一旁低眉顺眼的沈乐,心中了然。这位沈公子,看来并非全然被动挨打之人。

调查结果毫无悬念。赵德全的手段,查一个小小的杂役,易如反掌。很快,确凿的证据便摆在了尹君落的案头:那个叫小顺子的杂役,昨日确实不当值,却莫名出现在乐坊附近,且事后得了一笔不小的赏钱,来源不明。

一切不言而喻。

尹君落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可以容忍后宫争风吃醋,甚至可以纵容瑾妃给沈乐些苦头吃,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愚弄他,试图借他的手来除掉他还没有玩腻的人!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和智商!

“好,很好。”尹君落冷笑一声,指尖敲着桌面“瑾妃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管理后宫无方,构陷他人倒是手段娴熟!”

他没有立刻发作,但心中的不满己然种下。

他对赵德全淡淡道:“传朕口谕,瑾妃御下不严,致使宫人行为不端,惊扰圣听,罚俸三个月,闭门思过十日。刘公公,杖责二十,以儆效尤。那个杂役,打发去暴室吧。”

惩罚不算极重,但意义非凡。

这是帝王首次因为沈乐之事,明确地惩罚瑾妃及其党羽!无疑是在后宫投下了一颗巨石!

消息传出,六宫震惊。

瑾妃接到口谕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仅没能除掉沈乐,反而被罚俸禁足,丢了颜面!她气得砸了满殿的瓷器,却无可奈何。陛下虽未明说原因,但那句“御下不严”、“宫人行为不端”己然说明了一切!沈乐!定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刘公公被拖下去杖责,惨叫声响彻宫苑。

而那个叫小顺子的杂役,则如同蝼蚁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暴室的阴影里。

沈乐在自己的小院里,听着小祥子战战兢兢又带着一丝解气地汇报着外面的风波,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反击,远未到伤及瑾妃根本的地步。甚至可能引来她更疯狂的报复。

但至少,他证明了,他并非只能引颈就戮。

沈乐在这绝望的深渊里,第一次凭借自己的观察和冷静,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让那些试图践踏他的人,也尝到了痛楚。

他缓缓走到窗边,秋风吹过,带着凉意。

复仇之路,方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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