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卿卿换了身方便记录的运动服，揣着速写本就去了消防站。开放日很热闹，孩子们围着消防车尖叫，家属们聚在一旁聊天。她没像原主那样盯着消防站的大门盼宋焰，径首走向那群纳凉的家属，递上提前买的矿泉水：“阿姨们好，我是学设计的，想问问你们住家属院，最想改的地方是啥？”
起初家属们还有些拘谨，可架不住卿卿会问：“是不是厨房的台面太矮，切菜腰疼？”“晚上等爱人回来，客厅灯太亮晃眼，想留盏小夜灯又没地方装？” 几句话戳中痛点，话匣子瞬间打开。
“可不是嘛！” 张阿姨是老消防员的妻子，嗓门洪亮，“我家那口子上次出警伤了腿，厨房台面高，他坐着轮椅根本够不着水槽！”
“还有我家！” 年轻的李嫂子叹气，“孩子上小学，想找同学一起写作业，家里地方小，只能去楼下蹲石墩子！”
卿卿飞快地在速写本上记录，偶尔插话问细节：“台面改矮的话，您平时切菜会不会觉得弯腰累？”“要是在一楼设个‘共享书房’，需要配什么样的桌椅？” 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本子上，那些潦草的字迹和简笔画，渐渐拼凑出清晰的设计框架：可升降的厨房台面、嵌入式的床头小夜灯、由闲置车库改造的共享书房，甚至在阳台预留了挂消防服的烘干架。
“叶子？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卿卿抬头，见许沁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给宋焰的水果篮。她身后跟着宋焰，刚换好常服，看到卿卿时，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收集设计素材。” 卿卿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往日的局促，“阿姨们给了我好多灵感。”
张阿姨见状笑着打圆场：“这姑娘可细心了，问的都是我们平时头疼的事儿！比那些只会拍照片的记者强多了！”
许沁愣了愣，视线落在卿卿的速写本上，看到 “消防站家属院改造” 几个字，眼神暗了暗：“你…… 真要重新参赛啊？”
“嗯，还有十二天截稿。” 卿卿收起本子，看了眼腕表，“我得回去画效果图了，先走啦。”
她没等许沁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宋焰不耐烦的声音：“别管她，咱们去拿训练服。” 卿卿脚步没停，嘴角却悄悄扬了 —— 原来不回头看别人的脸色，走路都能轻快些。
改稿的日子过得飞快。卿卿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白天画效果图，晚上对着消防规范查细节，饿了就泡泡面，困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许沁发来几次消息，问她 “要不要一起吃饭”“宋焰道歉了要不要一起聚聚”，都被她以 “赶稿忙” 婉拒了。
这天深夜，画完最后一张效果图，卿卿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手机充电。开机的瞬间，弹出一堆消息，其中一条来自许沁，附带一张照片：宋焰穿着消防服，站在消防车前比耶，背景是夕阳。配文：“他今天救了个小孩，好厉害。”
卿卿指尖一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原主的相册。足足几百张照片，几乎全是宋焰：出警的背影、训练的侧影、甚至还有不经意间拍到的侧脸。原主的暗恋像野草，悄无声息地长满了手机内存，却从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 她怕许沁难过，更怕宋焰的轻视。
翻到最后一张，是去年冬天拍的。宋焰送许沁回家，在楼下弯腰帮许沁系围巾，原主躲在街角的树后，拍得模糊不清，却在照片备注里写着：“他对沁沁真好。”
卿卿的心莫名一揪。不是为原主的暗恋，而是为那份卑微到尘埃里的自我。她手指一动，选中所有宋焰的照片，点击 “删除”。确认删除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她又点开通讯录，找到宋焰的号码。原主给的备注是 “宋焰（沁沁）”，带着小心翼翼的界定。卿卿毫不犹豫地改成 “宋焰（十里台消防站）”，然后拉黑了他的私人微信，只留了工作电话 —— 以后除非是消防相关的设计咨询，她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私人牵扯。
刚收拾完手机，敲门声突然响起。这么晚了，会是谁？
卿卿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一看，竟是宋焰。他站在门外，手里拿着罐啤酒，脸色不太好看。
打开门，宋焰没等她说话就径首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设计稿，语气带着质问：“许沁说你最近一首躲着她，怎么？就因为我说你是‘外人’？”
卿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语气平静：“宋警官，我躲着她，是因为我要赶稿，不是因为你。”
“赶稿？” 宋焰嗤笑，拿起桌上的效果图，“消防站家属院改造？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了？以前你眼里不就只有许沁吗？”
这话像针，扎得人不舒服，可卿卿没像原主那样炸毛。她走过去，从宋焰手里拿回效果图，指尖点在 “可升降台面” 上：“张阿姨的丈夫腿伤了，用不了普通台面；李嫂子的孩子没地方写作业，需要共享书房。这些事，比你们的感情纠纷重要多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宋焰，眼神清明：“还有，上次你出警救的那个老奶奶，她家厨房的排烟管道堵了，容易引发火灾。我想帮她改改厨房，需要你提供消防规范的具体要求。要是宋警官没事，不如跟我说说这个？”
宋焰愣住了。他预想过叶子会哭会闹，会质问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凶，却从没想过她会跟他聊 “消防规范”“厨房改造”。眼前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 T 恤，头发随意扎着，眼里没有往日的痴迷或愤怒，只有对 “工作” 的专注。
“我……” 宋焰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手里的啤酒罐捏得发白，最终只憋出一句：“明天我让队里的文书把规范发给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连门都忘了关。
卿卿笑着关上门，刚转身，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请问是叶子小姐吗？我是孟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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