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的日子,比卿卿预想的更平静,却也暗藏汹涌。咸福宫地处后宫西侧,远离中宫与翊坤宫,平日里鲜少有人往来,恰好成了她 “避世” 的绝佳之地。每日晨起梳妆后,她便在院中莳花弄草,或在室内读书练字,偶尔与采月对弈,从不主动打探他宫动静,更不参与任何聚会。
这日清晨,采月从内务府领完份例回来,神色有些异样。卿卿正在修剪窗台上的兰花,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姐,” 采月压低声音,“方才在内务府听说,甄常在侍寝了,皇上还赏了她不少珍宝,碎玉轩那边热闹得很,各宫都派人去道贺了。”
卿卿修剪兰花的手顿了顿,指尖划过叶片的脉络,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原主的记忆里,甄嬛第一次侍寝后,她比谁都高兴,连夜赶制了荷包送去,却不知这份 “热络”,早己被皇后与华妃看在眼里,成了日后被针对的隐患。
“知道了。” 卿卿淡淡应道,继续修剪兰花,“让小厨房备些清淡的点心,今日不想用油腻的。”
采月愣住了:“小姐,咱们…… 不去道贺吗?其他宫的娘娘都去了,若是咱们不去,会不会显得不合群?”
“合不合群,不重要。” 卿卿将修剪下来的枯叶扔进竹篮,“后宫之中,‘不显眼’才是安身之道。甄嬛得宠,自然有人凑上去巴结,咱们不去凑热闹,也不背后议论,才是最稳妥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去取一匹素色的锦缎,再准备一盒普通的糕点,让人送去碎玉轩,就说是‘咸福宫沈贵人的贺礼’,不必特意露面,送完就回来。”
采月虽仍有顾虑,却还是顺从地应下。贺礼送去后,没过多久,甄嬛身边的流朱便跟着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沈贵人安好,” 流朱屈膝行礼,笑容热情,“我家小主说,多谢贵人的贺礼,这是小主亲手绣的帕子,让奴婢送来给贵人,算是回礼。”
卿卿坐在窗边,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点头:“替我谢过甄常在。帕子留下吧,你一路辛苦,让小厨房备些茶水,你喝了再回去。”
她刻意不接流朱递来的帕子,也不提 “姐妹情谊”,态度疏离却不失礼数。流朱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昔日亲近的 “眉庄姐姐” 会如此冷淡,却也只能将帕子放在桌上,拘谨地喝了杯茶水,便匆匆离去。
流朱走后,卿卿看着桌上的帕子 —— 米白色的锦缎,上面绣着几株兰草,针脚细密,确实是甄嬛的手艺。可她没有丝毫触动,只是让采月将帕子收进库房,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小姐,您就这么不想见甄常在吗?” 采月忍不住问道,“以前在府里,你们可是无话不谈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卿卿合上手中的书,“入宫前我便说过,后宫之中,最忌讳‘结党’。我与甄嬛走得近,对她没有好处,对我也没有好处。你记住,往后碎玉轩的人再来,除非是公事,否则一律说我‘身体不适’,不见。”
采月虽不完全明白,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卿卿始终坚守着 “不与甄嬛往来” 的原则。甄嬛第二次侍寝后,被晋封为 “正五品嫔”,赐封号 “莞”,宫中更是一片巴结之声。有宫人劝卿卿 “去碎玉轩道贺,拉近关系”,却被她厉声训斥:“咸福宫的规矩忘了?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走的地方别去!”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日,甄嬛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后宫不少嫔妃,也派人给卿卿送了帖子。采月拿着帖子,面露难色:“小姐,莞嫔娘娘派人送了帖子,若是不去,会不会得罪她?”
卿卿接过帖子,看都没看,便放在一旁:“你去回了来人,就说我近日偶感风寒,需静养,不便赴宴。”
采月刚要起身,就见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贵人,温太医来了,说是按例来给各宫嫔妃请脉。”
温实初!
卿卿的心猛地一紧,原主的记忆瞬间翻涌 —— 上辈子,正是这次赏花宴后,她与温实初有了交集,最终一步步走向深渊。这辈子,她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快,让温太医在正殿等候,你在一旁伺候,寸步不离。” 卿卿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心中暗自警惕。
走进正殿时,温实初己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青色的太医袍,面容温文尔雅,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看到卿卿进来,他起身行礼:“臣温实初,参见沈贵人。”
“温太医免礼。” 卿卿在他对面坐下,刻意与他保持三尺距离,“劳烦温太医跑一趟,我近日一切安好,无需过多诊治。”
温实初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首接。按例,太医请脉需诊脉、询问病情,她却连手都不愿伸出来。
“贵人还是让臣诊诊脉为好,毕竟近日天气多变,容易染病。” 温实初坚持道,目光落在卿卿的手腕上。
卿卿没有办法,只能伸出手,却让采月站在两人中间,挡住温实初的视线。温实初的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她便立刻绷紧身体,眼神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放松。
“贵人脉象平稳,确实无大碍。” 温实初很快收回手,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失落,“只是贵人似乎有些紧张,许是宫中生活太过拘谨,还望贵人放宽心。”
“多谢温太医关心。” 卿卿立刻收回手,让采月端上茶水,“我还有些功课未完成,就不留温太医了,采月,送温太医出去。”
她刻意下了逐客令,不给温实初任何 “闲聊” 的机会。温实初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起身告辞,转身离去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失落。
温实初走后,卿卿才松了口气,后背己惊出一层薄汗。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温实初与甄嬛,都是她必须避开的 “劫”。只要守住本心,不与他们有任何牵扯,她定能避开上辈子的悲剧。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桌上的兰花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卿卿看着兰花,眼神坚定 —— 无论后宫有多少风浪,她都要在咸福宫这片小天地里,守住自己的 “安稳”,护沈家的 “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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