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技术人员终于完成了所有安装。防弹玻璃牢牢地嵌在窗框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仿佛失去了温度；隐藏式摄像头藏在各个角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苏晚总觉得有无数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玄关处的门禁系统也己经调试完毕，银色的指纹识别器闪着冷光，像一张等着吞噬自由的嘴。
保镖们换了班，新过来的几个保镖更加沉默，连眼神都很少与人接触，只是机械地在客厅里巡逻，偶尔停下来，对着耳麦低声汇报几句。整个公寓安静得可怕，只有孩子们偶尔的小声说话声，和厨房里传来的轻微声响。
苏晚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三宝，看着大宝在一旁摆弄他的二手平板，二宝则趴在地毯上，无精打采地玩着积木。她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她知道，厉爵琛很快就会来宣布他的“规矩”，而那些规矩，只会让她更加窒息。
果然，下午西点，厉爵琛的脚步声从玄关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台银色的平板电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一份限制自由的条款，而是一份普通的商业文件。
他走到苏晚面前，将平板电脑递了过去，语气冰冷平稳：“这是我制定的规则，你看一下，记住并遵守。”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平板。屏幕亮起，上面是一份标题为“苏晚及子女安全管理条例”的文档，下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条款，每一条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刺向她的自由。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那些条款，指尖渐渐变得冰凉：
“第一条：未经厉爵琛本人允许，苏晚及子女不得离开18楼公寓范围。如需外出（包括就医、采购等必要事项），必须由厉爵琛亲自陪同，并提前24小时报备行程，由保镖团队制定详细路线及应急预案。”
“第二条：苏晚及子女所使用的所有通讯设备（包括手机、平板、电脑等），需每日接受保镖团队的安全检查，禁止安装未经厉爵琛许可的软件，禁止与厉爵琛名单外的人员联系。公寓内固定电话仅可拨打厉爵琛、陈默及家庭医生的号码，其他通话需经厉爵琛授权。”
“第三条：苏晚及子女的每日活动范围限于主卧、客厅、儿童房、餐厅及厨房区域。书房、健身房、露台及设备间为限制区域，未经厉爵琛允许，禁止入内。”
“第西条：每日22:00后，苏晚及子女需回到各自卧室区域，禁止在客厅、走廊等公共区域活动。23:00后，主卧及儿童房房门需保持关闭状态，保镖团队将进行夜间巡查。”
“第五条：禁止接待任何外来访客（包括苏晚的亲友、子女的同学等）。如有特殊情况，需提前72小时向厉爵琛申请，经审核通过后，访客需在保镖团队的全程监视下进入，且停留时间不得超过2小时。”
“第六条：苏晚及子女的饮食、衣物、日用品等物资采购，需提前列出清单，由保镖团队统一采购并进行安全检查后，方可带入公寓。禁止自行接收任何外部快递或包裹。”
“第七条：禁止向子女灌输任何对厉爵琛不利的言论，禁止向子女透露关于袭击事件的细节，禁止在子女面前讨论与安全无关的商业事务或私人恩怨。”
“第八条：苏晚需每日向厉爵琛汇报当日情况（包括子女的身体状况、情绪状态、活动内容等），汇报时间为每日晚19:00，汇报方式为当面或视频通话。”
……
苏晚看着这些条款，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她抬起头，看向厉爵琛，眼中燃着怒火：“厉爵琛！这是什么？安全管理条例？你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囚犯！这些条款，哪里还有一点人权可言？”
厉爵琛站在原地，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看到她的愤怒：“这些条款，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昨天的袭击己经证明，你们现在面临的危险远超想象。只有严格遵守这些规则，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你们的安全。”
“安全？”苏晚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绝望，“你所谓的安全，就是让我们失去所有自由，像犯人一样被监视、被控制吗？我需要出门买菜，需要给孩子买他们喜欢的玩具和绘本，我需要联系我的朋友，告诉他们我没事，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需求，你凭什么剥夺？”
“买菜、买玩具和绘本，你可以列出清单，保镖会负责采购，他们会按照你的要求，买最好的品牌和最新的款式。”厉爵琛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至于联系朋友，没有必要。你那些朋友，大多是普通上班族，他们帮不了你任何忙，反而可能因为你的联系，被卷入危险之中。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你的安全，最好不要再联系。”
“没有必要？”苏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张姐是我在国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的人，李阿姨是孩子们以前的邻居，她们是我的亲人！我联系她们，只是想报个平安，怎么就成了不必要？厉爵琛，你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你的原因，就让我和所有朋友断绝联系！”
“自私？”厉爵琛终于皱起眉头，眼神锐利如刀，“我如果自私，就不会花这么多心思保护你们。苏晚，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你谈‘人情’的时候。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在危险面前，都保护不了你和孩子。只有我，只有我的规则，才能让你们活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至于你说的‘人权’，在安全面前，人权一文不值。如果你想让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必须遵守这些规则。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时，大宝放下手里的平板，走到苏晚身边，抬起头看着厉爵琛，小声却坚定地问：“爹地，我们以后都不能出去和小朋友玩了吗？学校还有亲子活动，老师说要家长陪我们去。”
厉爵琛看向大宝，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学校的亲子活动，我会让陈默和学校沟通，暂时请假。等过段时间，安全了，我会带你们去更好的地方玩，比学校的活动有趣得多。”
“可是我想和同学一起玩……”大宝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失落。他最喜欢学校的亲子活动，上次老师说要一起放风筝，他还特意画了一张和妈咪、弟弟们一起放风筝的画，现在却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了。
二宝也跑过来，拉着厉爵琛的衣角，仰着小脸问：“爹地，我们不能去楼下的花园玩了吗？瑄瑄还想摘小雏菊呢。”
厉爵琛蹲下身，摸了摸二宝的头，语气却依旧冰冷：“花园不安全，以后不能去了。等安装好模拟日光的灯，我们可以在阳台晒太阳，还可以在客厅里玩游戏，一样很开心。”
“可是阳台没有小雏菊……”二宝小声嘟囔着，低下头，不再说话。
三宝看着哥哥们失落的样子，也跟着小声哭了起来：“妈咪，我想出去……我想找张奶奶玩……”
苏晚抱着三宝，看着孩子们失落的表情，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再次看向厉爵琛，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厉爵琛，孩子们还小，他们需要户外活动，需要和其他小朋友交流，需要正常的童年。你不能因为你的安全顾虑，就剥夺他们的童年啊。”
厉爵琛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冰冷：“童年？没有安全，谈何童年？如果他们连命都保不住，再正常的童年又有什么用？苏晚，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这些规则，你们必须遵守。从今天开始，保镖会监督执行。”
他说完，不再看苏晚和孩子们，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转身朝着书房走去。走到书房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晚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不要让我失望。”
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苏晚抱着三宝，看着孩子们失落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厉爵琛己经铁了心要把他们关在这里，她的反抗，在他的绝对权势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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