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铂悦府18楼的餐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闷。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晚餐——香煎鳕鱼、奶油蘑菇汤、蔬菜沙拉,还有孩子们最爱的草莓布丁,每一道菜都出自厉爵琛特意聘请的星级厨师之手,可桌边的气氛却依旧冰冷。
厉爵琛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鳕鱼,动作优雅,却全程没有说话,眼神淡漠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仿佛身边的苏晚和孩子们只是空气。苏晚低头喂着三宝吃布丁,大宝和二宝则默默地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却不敢大声说话——自从厉爵琛宣布那些“规矩”后,家里的气氛就一首这样压抑,孩子们也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保镖们依旧守在餐厅门口,像两尊沉默的雕塑,他们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苏晚,这里不是家,而是一座华丽的牢笼。苏晚看着孩子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大宝以前最喜欢在晚餐时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二宝总是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三宝也会缠着她讲笑话,可现在,他们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主位上的厉爵琛,声音清晰而郑重:“厉先生,我们还需要谈谈关于孩子们上学的问题。”
厉爵琛切割鳕鱼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眸,眼神依旧淡漠,仿佛苏晚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在这里很好。我己经联系了最好的家庭教师,从启蒙教育到特长培养,都能满足孩子们的需求,下周就能上门。”
“家庭教师不能代替学校!”苏晚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厉爵琛,你难道不明白吗?上学不仅仅是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学习如何与人相处,如何融入集体。孩子们需要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一起学习,需要在集体生活中学会分享、学会合作、学会解决矛盾。这些东西,家庭教师教不了,你也给不了!”
她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一个母亲为孩子争取权益的决绝:“你不能因为你的安全顾虑,就把他们永远关在这里!他们是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不是你想关在哪里就能关在哪里的!他们需要正常的童年,需要朋友,需要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厉爵琛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苏晚,我刚才己经说过,外面很危险。昨天的袭击还没过去,林振涛的余党可能还在盯着你们。这个时候让孩子们去学校,无疑是把他们推向危险之中。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危险不是你把我们关起来的理由!”苏晚站起身,双手撑在餐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满是怒火,“你不能因为害怕危险,就剥夺孩子们成长的权利!难道你要让他们一辈子待在这个冷冰冰的房子里,连什么是朋友都不知道吗?难道你要让他们以后走出这里,连怎么和人说话、怎么和人相处都不会吗?厉爵琛,你醒醒吧!你的保护,己经变成了伤害!”
三个孩子也停下了吃饭,放下手中的餐具,大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厉爵琛,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一点点害怕。大宝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小声却坚定地说:“爹地,我想去学校。我想和同学们一起上科学课,想和他们一起做实验,想参加学校的读书会。”
二宝也跟着站起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声说:“爹地,我也想去学校。我想和小朋友一起踢足球,想当球队的队长,想和他们一起赢比赛。”
三宝看着哥哥们的样子,也滑下椅子,跑到厉爵琛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说:“爹地,瑄瑄也想去学校。瑄瑄想和小朋友一起玩滑滑梯,想和他们一起唱儿歌,想给他们分享妈咪做的小饼干。”
孩子们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把把小锤子,敲在厉爵琛的心上。他看着眼前三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小豆丁,看着他们眼中对学校的渴望,拒绝的话在喉咙里哽住了。他习惯了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习惯了用强权解决一切问题,却从未应对过这样柔软的“攻击”——孩子们纯真的眼神,像一束束光,照进了他冰冷的心,让他原本坚定的决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餐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苏晚急促的呼吸声,和孩子们紧张的心跳声。厉爵琛看着孩子们,又看了看苏晚眼中的坚持,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需要考虑一下。”
苏晚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她知道,厉爵琛虽然霸道,但在孩子们的事情上,他并非完全不近人情。她坐回椅子上,轻轻摸了摸三宝的头,柔声道:“好,我等你的答复。但厉爵琛,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关乎孩子们的未来。”
厉爵琛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起刀叉,继续切割盘中的鳕鱼,可动作却明显慢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他知道苏晚说的是对的,孩子们需要正常的成长环境,可他也无法忽视潜在的危险。如何在安全和孩子的成长之间找到平衡,成了他此刻最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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