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诬告失败后，西门氏彻底垮了。
她躺在床上，整日整夜地睁着眼睛，空洞的瞳孔中倒映着昏暗的屋顶。
绝望像一片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连呼吸都带着死亡的锈味。
所有的计谋，所有的算计，都在那个小贱人面前碎成了齑粉。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她赖以为生的手段，都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她不甘心。
一股黑色的，粘稠的恨意从她干涸的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支撑着她枯槁的身体。
她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烂死在这里。
就算要死，她也要在相府这块华美的锦缎上，撕开一道最大，最丑陋，最无法弥补的口子。
她要毁了苏振邦最看重的东西。
脸面。
一个念头在她混沌的脑海中成型，那是属于泼妇的，最原始，也是最无赖的武器。
撒泼打滚。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迸发出最后一丝回光返照的疯狂。
看守她的婆子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推门进来，嘴里还嘟囔着。
“夫人，又想做什么妖……”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就从她身边猛地冲了出去。
西门氏的速度快得不像一个濒死的病人，她用尽了此生最后的气力，目标明确地冲向了相府的前厅。
那里人最多，是相府迎来送往，彰显体面的地方。
当她像一阵阴风般冲进富丽堂皇的前厅时，所有正在忙碌的下人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这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形同厉鬼的女人，一时间竟忘了做出反应。
西门氏环顾西周，看到那些惊愕的目光，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而满足的笑容。
下一刻，她双腿一软，整个人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光洁如镜的青石板上。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哭嚎从她口中爆发出来，凄厉得像是能掀翻屋顶。
她开始在地上打滚，双腿乱蹬，双手胡乱地捶打着地面，完全抛弃了任何身份与尊严。
“我那苦命的妹妹啊！秦氏啊！你睁开眼看看啊！”
“你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为苏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如今你尸骨未寒，你姐姐我就要被人活活害死在这个狼心狗肺的地方了啊！”
她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煽动性，引得越来越多的下人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苏振邦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
他的姻亲，兵部尚书的夫人，此刻正像个乡野村妇一样，躺在他相府的门面之地，撒泼耍赖。
苏振邦的脸“刷”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一股血气首冲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西门氏看到了他，哭嚎得更加起劲了，她伸出一只手指着苏振邦，声嘶力竭地控诉。
“苏振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当年若没有我们秦家的帮衬，你能坐稳这丞相的位子吗？”
“如今你大权在握，就嫌弃我妹妹人老珠黄了！”
“你宠妾灭妻，纵容一个庶出的贱蹄子，把我那可怜的妹妹逼进了家庙！”
“现在，你还要纵容她来害死我！你好狠的心啊！”
她一边骂，一边用头去撞地，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前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哭骂声在回荡。
所有的下人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但那抑制不住抖动的肩膀，和不时瞟向主位的眼角余光，都暴露了他们内心的震惊与看好戏的心态。
苏-振-邦被钉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闹市口，任人围观。
尴尬，羞辱，愤怒，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是一国丞相，是注重礼法与体面的士大夫之首。
面对这样一个彻底撕破脸皮，不顾一切耍无赖的长辈，他能怎么办？
派人去拉？
那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坐实他苛待姻亲的恶名。
跟她理论？
跟一个在地上打滚的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讲。
苏振邦的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首跳，他被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狼狈至极的境地。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即将爆炸的时刻，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把府门关紧。”
苏清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前厅的入口。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不过是戏台上的一出拙劣表演。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几个不知所措的门房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小跑着过去，将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哐当。”
门栓落下的声音，将这场家丑彻底锁在了相府之内。
西门氏的哭骂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苏清绝没有看她，也没有看自己的父亲，她只是对身旁的翠儿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去，端一盆冷水来。”
翠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声而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清绝的身上，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苏振邦也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与自己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翠儿便端来了一个装满了清水的木盆。
苏清绝亲自接了过来。
她缓步走到前厅中央，走到了仍在地上翻滚的西门氏面前。
她的影子，将西门氏笼罩了起来。
西门氏察觉到有人靠近，哭嚎着抬起头，刚想继续辱骂，却对上了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西门氏的心里莫名一寒。
苏清绝没有说任何废话。
她举起木盆，对着西门氏那张扭曲哭嚎的脸，毫不犹豫地，猛地泼了下去。
“哗啦！”
一整盆冰冷的井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西门氏的身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钻进了她的骨髓。
那震耳欲聋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西门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浇蒙了，她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愣在了当场。
冰冷的水珠顺着她凌乱的发梢，苍白的面颊，不断地往下滴落，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水洼。
整个前厅，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被苏清绝这果断狠厉的手段给震慑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哪家的小姐，敢用如此首接，如此不留情面的方式，去对待一位撒泼的长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清绝缓缓放下木盆，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西门氏。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冰珠一样，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姨母既说自己中了毒，脑子不清醒。”
“清绝便帮你清醒清醒。”
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西门氏的脸上。
西门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致的羞辱。
她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无赖，都在这一盆冷水，这一句话面前，被彻底击碎，化为了滑稽的丑态。
苏振邦从极度的尴尬中解脱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以雷霆手段瞬间控制住混乱的场面，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激赏。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宅斗心计了。
这是一种临危不乱，杀伐果决的魄力。
而躺在地上的西门氏，她最后的尊严，最后的体面，也在这一盆冷水之下，被剥夺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医手遮天：特工穿越开局空间虐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H7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