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东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将这串字符，按照特定的算法进行拆分、重组。
很快，一个地名，浮现在他脑海中。
南市。
还有一个时间，三天后。
路线，很模糊。只说让他自己想办法出境。
这是蝎子的试探。
如果他连这点反侦察能力都没有，那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王亚东回复了一个“收到”，便再次将手机卡销毁。
他知道，自己己经被盯上了。
从他打出那个电话开始，蝎子的眼睛，就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观察着他。
他不能有任何破绽。
夜幕降临。
王亚东悄悄溜出烂尾楼，来到一个公园的公共厕所。
在一个不起眼的隔间挡板后面，他摸索到了一个用口香糖粘住的小盒子。
里面，是一枚伪装成纽扣的微型联络器，还有一个小纸条。
纸条上，是温长林的笔迹。
“万事小心，活着回来。”
王亚东将纸条，放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了下去。
他把那枚“纽扣”，缝在了自己最不起眼的裤脚内侧。
这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
胡子拉碴，眼神凶悍，皮肤黝黑粗糙。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冲锋衣和登山鞋换上，又戴上了一顶鸭舌帽。
一个风尘仆仆的背包客形象，跃然镜中。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随后，转身走进了茫茫夜色。
他没有选择火车或者飞机，而是租了一辆最不起眼的汽车，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
两天后。
南市，一个老旧的城中村小区。
王亚东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满身风尘，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他按照加密信息破解出的地址，找到了那栋楼。
他没有首接上楼，而是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老板，这楼上是不是住了个姓疤的？”
“疤哥？你说刀疤啊？”老板看了他一眼，“你找他？”
“是啊，前阵子跟他打牌，欠了他点钱，这不专程过来还钱嘛。”
王亚东笑着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老板没再怀疑。
“在呢，刚还看见他上楼。”
王亚东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这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他能感觉到，暗中，至少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装作毫无察觉，一步步走到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一长两短。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但王亚东知道，有人正在猫眼后，观察着他。
他耐心地等着。
过了足足一分钟，门，才“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满脸横肉，眼角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正是刀疤。
蝎子手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你谁啊？”刀疤的语气，很不客气。
王亚东咧嘴一笑。
“疤哥，贵人多忘事啊。”
“我来还钱的。”
刀疤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进来吧。”
他侧过身，让王亚东进去。
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
听到动静，他擦枪的动作，停了下来。
王亚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蝎子！
他竟然亲自在这里！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蝎子缓缓转过身。
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斯斯文文。
可王亚东知道，这张人皮之下，藏着的是一头何等凶残的野兽。
蝎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好久不见。”
“老大。”王亚东低下头，语气恭敬。
蝎子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刀疤。
刀疤会意，立刻走上前，粗暴地将王亚东的背包扯了下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几件换洗的衣服，压缩饼干，一本地图册，还有一些户外用品。
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刀疤又上前，开始对王亚东进行搜身。
从上到下，每一个口袋，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甚至，连鞋底都撬开检查了一遍。
王亚东全程配合，没有反抗。
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
那枚纽扣联络器，就在他的裤脚。
只要刀疤再仔细一点……
幸运的是，刀疤并没有发现。
“老大，干净的。”刀疤汇报道。
蝎子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王亚东身上。
“警察把你追得挺狼狈啊。”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差点就回不来了。”王亚东苦笑道。
“我这条命，以后就是老大的了。”
蝎子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
“我相信你。”
王亚东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看来，第一关，是过了。
“你先跟刀疤从南边出去，在外面等我。”蝎子淡淡地说道。
王亚东愣了一下。
“老大，你不走？”
蝎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不急。”
“我在这边，还有一笔新生意，要做完再走。”
与此同时，菜鸟营的最后一天。
当象征着结束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响时，所有人都瘫在了泥地里。
他们，活下来了。
“我……我再也不想闻到这该死的泥土味了！”
宋凯飞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却还在贫。
“飞哥，你还能说话，看来是没练到位啊。”徐天龙有气无力地吐槽。
李二牛则憨厚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只是嘿嘿傻乐。
他做到了。
他真的坚持下来了。
何晨光仰面躺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胸口剧烈起伏。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
疼。
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一辆军用卡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训练场边。
“全体都有，上车！”
灰狼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
新兵们互相搀扶着，龇牙咧嘴地爬上了卡车。
车厢里，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他们以为，接下来会是久违的热水澡和舒适的床铺。
然而，卡车并没有开回他们熟悉的那个帐篷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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