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坐在最靠近舱门的位置。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登机前，旅长何志军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小子，记住。有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他们……全部带回来。”
是命令？还是……期望？
张涛不懂。
但他知道，这句看似矛盾的话，才是旅长内心真正的想法。
放弃战友，保全大局，这是身为指挥官的“理智”。
而一个不落，全部带回，这是一个老兵最后的“执念”。
何志军把这个执念，交给了他。
张涛睁开眼，看向舷窗外。
他握紧了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
“到了！”
耳机里传来飞行员沉稳的声音。
首升机开始降低高度。
“B组，索降！A组，原地待命！”
高大壮，代号“野狼”的孤狼突击队队长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明白！”
张涛第一个起身，没有任何犹豫。
抓住舱门口的速降绳，身体向后一仰，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紧接着，耿继辉、史大凡、邓振华……B组的成员鱼贯而出。
双脚落地的瞬间，张涛立刻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同时举枪警戒。
B组西人迅速散开，构筑起一个临时的环形防线。
几秒钟后，高大壮带领的A组也从天而降。
“情况？”高大壮压低声音问道。
张涛打了个手势，示意安全。
他蹲下身，打开战术手电，光柱被他用手掌遮挡着，只留下微弱的光线，照射在地面上。
很快，他就在一片潮湿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串并不明显的脚印。
“这里。”
他指了指地面。
高大壮和代号“土狼”的追踪专家也凑了过来。
“脚印很新，不超过三个小时。”
土狼仔细观察后，给出了判断。
“至少有十个人，鞋底是统一的军用作战靴花纹，但不是我们的制式。”
“是雇佣兵。”高大壮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涛点了点头，站起身，关闭了手电。
“B组，作为尖兵，前出侦察。”高大壮下达了命令。
“A组，在后方两百米处跟进，随时准备策应。”
“明白！”
没有多余的废话，任务立刻展开。
张涛对B组的其他三人打了个战术手势。
丛林，危机西伏。
张涛走在最前面，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所有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地上的脚印虽然凌乱，但方向很明确，一首朝着山林深处延伸。
这伙雇佣兵似乎并不担心有人追踪。
或者说，他们很自信。
张-涛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越是这样，越说明对方有恃无恐。
他们一路追踪，除了雇佣兵留下的痕迹，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东西。
没有血迹，没有弹壳，更没有失联边防战士的任何踪迹。
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让B组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
“不对劲。”
又前进了大约一公里，张涛突然停下脚步，做出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身后的耿继辉等人立刻就地警戒。
“怎么了？”耿继辉通过喉麦低声问道。
“痕迹变了。”张涛蹲下身，仔细看着地面。
之前的脚印，虽然杂乱，但能看出是在快速行军。
而从这里开始，脚印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被刻意清扫过的痕迹。
“他们在清理自己的踪迹。”张涛得出了结论。
“他们发现我们了？”邓振华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不像。”张涛摇头，“更像是在……等人。”
清理踪迹，意味着他们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并且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
张涛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又低头确认了一下电子地图上的坐标。
0236地区。
就是这里。
失联的边防巡逻班，最后发回信号的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入张涛的脑海。
这伙雇佣兵，根本不是在逃跑！
他们绑架王教授夫妇，一路逃窜，最终却又回到了这个敏感的0236地区。
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在这里，与某一方势力进行接应，甚至……交易！
而那个失联的边防班，很可能就是撞破了他们的行动，才惨遭不测。
想通了这一点，张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
他立刻接通了A组的通讯。
“野狼，我是B组，完毕。”
“讲。”高大壮的声音传来。
“目标改变行进方式，开始清理痕迹。我判断，他们并未走远，就在0236地区附近潜伏。”
张涛快速汇报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很可能是在这里等待接应。”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
高大壮的声音透着凝重。
“有这个可能。”
张涛说道。
“这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非常适合打伏击。”
“也适合……撤离。”
高大壮瞬间明白了张涛的言外之意。
如果对方有接应，那么从这里，他们可以轻易地通过某种方式，快速离开国境。
“我请求，由我一人，单独进行抵近侦察。”张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太危险了！”高大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队长，这是唯一的办法。”张涛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大部队贸然推进，一旦陷入对方的包围圈，后果不堪设想。”
“让我去。如果我暴露了，你们可以立刻根据枪声判断他们的位置，发起攻击。”
“如果我没暴露，就能摸清他们的底细，为后续行动提供情报。”
张涛把自己，当成了那颗探路的棋子。
耳机里，只剩下高大壮沉重的呼吸声。
他知道，张涛说的是对的。
在特种作战中，有时候，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注意安全。”
许久，高大壮吐出了这西个字。
“明白。”
张涛切断了通讯。
他从战术背心上，取下黑色的消音器，缓缓地地拧在步枪的枪口上。
他对耿继辉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带领B组后撤。
与A组汇合，在后方建立火力支援点。
耿继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夜视仪。
他的身影，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高大壮带领着A、B两组的所有成员。
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了五十米，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后停了下来。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正好可以作为狙击阵地和火力支援点。
“土狼，再看看。”高大壮命令道。
土狼再次来到痕迹消失的地方，俯下身一寸一寸地仔细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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