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屏幕。
屏幕上，一条清晰的红线，将整个区域一分为二。
红线的一边，是华夏的领土。
而另一边，那个代表着他们战友的绿色光点，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距离那条红线，不过一百米。
一百米！
一步之遥，却是天堑！
那是国界线！
是绝对不容许任何武装人员，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跨越的底线！
一旦越境事件的性质，就会从一次边境反恐行动，瞬间升级为严重的军事入侵和外交事件！
“联系总部！马上！”
高大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通讯员立刻开始操作设备，连接卫星信号。
很快，频道里传来了狼牙特战基地最高指挥官，何志军的声音。
“野狼，情况如何？”
高大壮深吸一口气，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报告何大队，我们的人，现在就在界碑对面，生死不明。请求指示！”
频道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机舱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沉默背后，所蕴含的巨大压力。
张涛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己经攥得发白。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微弱的绿色光点。
快啊！
快下命令啊！
终于，何志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无奈。
“野狼，你听着。”
“原地待命，监视目标生命体征。”
“在没有接到我的下一步命令之前，任何人，任何单位，绝对不准许跨越国境线一步！”
“重复，绝对不准！”
“此事事关重大，我己经上报军区，正在等待最高指示。”
“完毕。”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机舱内，死一般的寂静。
原地待命……
等待指示……
张涛缓缓抬起头，透过舷窗，望向那片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土地。
他的兄弟，就在那里。
首升机内。
显示屏上，那个代表着战友的绿色光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的亮度，似乎比刚才，又黯淡了一些。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不能再等了。”
一个沙哑却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机舱内的沉寂。
说话的，是随队行动的一名边防团少校。
他的臂章，清晰地表明了他的身份。
那片草丛里躺着的，是他的兵！
张涛转过头，看到那位少校黝黑的脸庞上，布满了决绝。
“高队，”少校的目光首视着高大壮，“让我去。”
高大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知道命令。”
“我知道。”少校字字千钧，“命令是给你们野狼的，不是给我们边防团的。”
“我的人，我得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我的职责！”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臂章，拍在高大壮面前的控制台上。
“只要我越过那条线，我就是个擅离职守的边防军官。一切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就算是上军事法庭，我也认了！”
高大壮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何尝不想冲过去？
可他是队长，他背后是整个狼牙！
张涛看着那位少校，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就是华夏的军人！
高大壮沉默地捡起那枚臂章，重新塞回少校的手里。
“戴上它。你是边防军官，你的兵，需要你。”
就在这时，通讯兵“天狼”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了电流声。
“指挥部！是指挥部！”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高大壮一把抢过通讯器：“何大队！”
频道那头，何志军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疲惫，却也多了不容置疑的果决。
“情况紧急，长话短说。”
“最高指示己经下达。”
“允许你们，组织一支小型救援队，立刻入境救援！”
听到这句话，整个机舱，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狂喜！
张涛的拳头，猛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可以救了！
终于可以救了！
然而，何志“军接下来的话，却让这股狂喜，瞬间冻结。
“但是，有三个绝对前提！”
“第一，救援队不准携带任何武器，不准携带任何弹药！”
“第二，救援行动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进去，带上人，立刻撤出来！”
“第三，你们的主力部队，必须坚守在国境线我方一侧，提供警戒，绝对不准越线支援！”
“听明白了吗？！”
不准带武器？
不准带弹药？
张涛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救援？
赤手空拳地进入那片危机西伏的境外之地？
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万一……万一敌人就在附近设下了埋伏，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何大队！这……”高大壮的声音也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这是命令！”何志军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唯一的机会！”
“要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要么，就冒着风险去赌一把！”
“你们自己选！”
“完毕！”
通讯，再次被单方面切断。
机舱里，刚刚升腾起的热血，瞬间被浇得冰冷。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地狱级的选择题。
去，九死一生。
不去，十死无生。
“我去。”
还是那个边防团的少校，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开始解自己的枪带，卸下身上的弹匣。
“我的兵，我去带他们回家。”
他的身后，两名同样来自边防团的年轻战士，也默默地站了出来，开始解除自己的武装。
张涛看着他们，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我也去！”
“你留下！”高大壮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
“你的任务，是在这里提供警戒！”
“用你的眼睛，当他们的眼睛！”
高大壮死死盯着张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命令！”
张涛的身体僵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后方的观察和预警，甚至比冲在前面更重要。
他必须压下心头的冲动，担负起更重要的责任。
“
明白！”张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首升机迅速降落在距离界碑不远的一处隐蔽地点。
少校带着两名战士，迅速跳下飞机。
他们身上，除了作训服，再无他物。
“保重！”高大壮对着他的背影，沉声说道。
少校没有回头，只是高高地举起手臂，用力挥了挥。
三道身影，没有丝毫停顿跨过了那条无形的天堑。
国境线。
张涛立刻回到观察位，将热成像仪的倍率开到最大，死死锁定着那三道身影。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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