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阳拖着重伤的身体，踉跄地回到了顾公馆。
当顾明远看到他面如金纸、嘴角带血的样子时，大惊失色。
“楚兄弟！你这是……”
“别问了。”楚天阳摆了摆手，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明远，“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恒通银行就会被挤兑，彻底垮台。”
顾明远听完，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没想到，这背后竟是日本军方的阴谋。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亡国灭种的序曲。
“我去找父亲！”顾明远转身就要走。
“来不及了。”楚天阳拉住了他，“就算老先生出手，三天时间，也无法填上百万大洋的窟窿。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二少爷自己，把账本交出来。”
只有拿到顾明皓挪用公款的首接证据，顾伯年才能名正言顺地动用雷霆手段，强行接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要让顾明皓主动交出账本，无异于让他承认自己的愚蠢和失败，比杀了他还难。
“我去。”楚天阳看着顾明远，眼神异常坚定，“让我跟他谈。”
顾明皓的房间里，酒气冲天。他正对着汇率图，畅想着自己大获全胜后，父亲和兄长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样子。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看到楚天阳，他厌恶地挥了挥手。
楚天阳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走到他面前，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这是你从银行挪用公款的每一笔记录，时间，金额，分毫不差。”
顾明皓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三天后，佐藤雄会让你血本无归，恒通银行会因此倒闭，而你，顾家二少爷，将会成为搞垮自己家族的罪人，成为整个上海滩的笑柄。”楚天阳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顾明皓的心上。
“你胡说！”顾明皓暴怒，挥拳就要打过来。
楚天阳没有躲。他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立刻破裂，渗出血丝。但他看着顾明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佐藤雄是在帮你？他是在利用你的好胜，你的不甘，你的愚蠢！你不是在跟市场赌，你是在跟日本人的枪炮赌！你拿什么赢？”
顾明皓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他被楚天阳眼中的锐利和话语中的真相，震慑住了。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把账本交出来。”楚天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怜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让顾家，毁在你手里。”
这句话，终于击溃了顾明皓最后的骄傲。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许久，他才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秘密账本，扔给了楚天阳。
当顾明远拿着账本，和楚天阳一起站在顾伯年书房的时候，这位刚刚痊愈的顾家掌门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完了账本，一言不发，起身走出了书房。
客厅里，顾明皓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顾伯年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顾家大宅。
“庶子，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
顾伯年的怒吼，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顾明皓所有的尊严和幻想，彻底击得粉碎。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充满了屈辱、怨恨，最后，化作一片死寂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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