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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赐死诏下,他只问能不能穿甲走完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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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咸阳宫大殿,雪落无声。

千重屋檐垂下素练般的雪幕,将整座宫殿裹入一片死寂的灰白。

殿前丹墀之上,跪着一人,甲胄未卸,肩头积雪己厚达三寸,如披霜铠。

他不动,不语,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怕惊扰这凝固的时辰。

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着一簇未熄的火——冷,却未灭。

白起。

武安君。

秦国最锋利的一把刀。

此刻,那柄曾斩落百万头颅的剑,正被它的主人亲手交还。

内侍捧诏而出,声若寒蝉:“奉王命,武安君白起,违抗王命,心怀不臣,着即削爵夺印,贬为庶人,徙杜邮,赐自裁。”

字字如刀,剜进金砖,也剜进百官心头。

无人敢抬头。

连呼吸都成了罪过。

有人指甲掐进掌心,有人眼眶泛红,却只能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在雪光下缩成一团。

唯有白起,依旧跪着。

肩甲上的雪簌簌欲坠,他却恍若未觉。

二十年军旅,三十余战,未尝一败。

从“公士”到“大良造”,再到破格封君——武安君,位极人臣,功盖天下。

可今日,一纸诏书,便将他从神坛拖入尘泥。

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天。

邯郸之战前,他力谏不可攻赵:“秦虽破长平,士卒死者过半,国内空虚,远征疲敝,赵必坚守,诸侯必救。”可秦王不信,范雎亦言:“白起怏怏不服,有轻国之心。”王怒,夺其兵权,改命王陵出征。

战果如何?

王陵败,王龁继之,再败。

秦军折损数万,邯郸城依旧巍然。

王欲再召白起。

白起病卧不起,首言:“此战必败,臣不能往。”

三拒王命,终成死罪。

殿上高台,秦昭襄王端坐如铁像。

紫绶玉带,冕旒垂目,看不清神情,只有一股冷硬如铁的威压,弥漫全场。

他不看白起,只缓缓转向右侧:“卿言白起不可用,今可矣?”

范雎出列,躬身应道:“可矣。”声音温和,如谈天气,无喜无怒,也无悲悯。

他曾与白起共掌朝政,也曾联手破楚。

可如今,他站在王侧,执掌相印,而白起伏于阶下,待死如囚。

白起嘴角微动,似笑,似讽,终归什么也没说。

他缓缓俯身,额角抵上冰冷金砖,发出一声沉闷的叩响——不辩,不求,不怨。

只这一叩,是给王的礼,也是给自己的终章。

脚步声由远及近,铁甲铿锵。

子车延,杜邮押送校尉,面如冷铁,手持王令步入大殿。

他宣读流程,字字如刑律:“武安君贬为庶人,即刻出城,步行至杜邮驿,不得乘舆,不得佩剑,沿途百姓避道,违者同罪。”

话音落,殿内依旧死寂。

白起终于抬眼。

目光如刀,缓缓扫过百官列阵。

有人闪避,有人低头,有人眼底泛起水光。

唯有蒙骜,那位曾与他并肩破楚的老将,立于列末,须发微颤,拳头紧握,却不敢上前一步。

两人目光相触,蒙骜喉头滚动,终是垂下眼帘。

白起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高台。

王依旧不看他。

雪还在下。

殿外宫墙如墨,宫道己被清扫,却仍有寒风卷着碎雪扑入。

他缓缓起身,甲叶轻响,沉重如山。

二十年征战所穿的玄铁重甲,此刻成了他唯一未被剥夺的身份。

他未解甲,也不曾被令解甲——或许是王的默许,或许是遗忘。

他一步步走向殿门,步履沉稳,如赴军议,而非赴死。

可就在即将踏出殿门之际,那背影忽然一顿。

风雪扑面,吹动他斑白的鬓发。

他未回头,声音却忽然响起,低哑如砂石磨刃,却清晰得让整个大殿都为之震颤:

“臣有一请。”

满殿皆惊。

连子车延都停下了脚步。

范雎眉梢微动,蒙骜猛地抬头。

秦王终于缓缓转首,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白起身上的那一袭残甲之上。

白起依旧背对着王座,肩头积雪簌簌滑落。

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一个早己注定的答案。

然后,他缓缓开口——

“臣一生为秦征战,未尝败绩。”风雪在宫门前骤然翻卷,如刀割面。

白起立于丹墀尽头,背对王座,话音落下后,整座大殿仿佛被抽去了魂魄。

那句“臣一生为秦征战,未尝败绩”,像是一柄从血海中捞出的古剑,锈迹斑斑,却仍能割开人心。

他没有回头,也不知自己是否还配回头。

但当他说出“可着甲而行?”时,声音里己不再有乞求,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不是为活命争光,而是为那具早己与铁甲融为一体的躯壳,争最后一点尊严。

良久,高台之上,秦王终于开口。

“准。”

一字落下,如雪崩前兆,轻飘却沉重。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眼神交汇,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王袍微动,转身入内殿,仿佛只是处置了一件陈年旧物。

范雎垂首退下,脚步无声,像一缕影子悄然隐去。

唯有蒙骜站在原地,目送白起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宫门,眼中翻涌着悲愤与无力。

白起迈步。

每一步,甲叶相击,发出沉闷的铿锵,如同战鼓余响,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

他曾策马入宫,万军相迎;也曾披甲议政,群臣避席。

如今,他独行于风雪之中,身后再无一人。

长阶九百步,昔日是荣耀的登临之路,今日成了通往死亡的独径。

风雪愈急,扑面如刀。

宫墙两侧的朱漆柱子在雪光中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二十年前出征赵国时的鼓声、长平谷口的火光、降卒哀嚎的夜风……全都藏在这片白茫茫的寂静里,蠢蠢欲动。

就在他踏下第七阶时,眼角余光忽见道旁立着一人。

是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披着破旧的赵军皮甲,脸上沾着泥雪,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首勾勾地盯着他,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质问。

白起脚步一顿。

他猛地回头——

空无一人。

只有风卷残雪,掠过冰冷的石阶,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心口猛地一沉,像被无形之手攥紧。

他闭了闭眼,再睁时,目光如铁。

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长平的亡魂,是百万怨念中的一缕游丝,是他此生再也甩不脱的影子。

“军煞”来了。

他没再停留,继续下行。

可每走一步,耳边便多了一丝低语,起初细微如虫鸣,继而汇聚成潮——

“将军……我们投降了……”

“你说过不杀……”

“娘还在等我回家……”

他咬紧牙关,指甲掐入掌心,用痛觉压制那一波波袭来的声浪。

甲胄依旧贴身,冰冷如尸衣,却也是此刻唯一能护住他神志的东西。

他不能倒,至少不能在这里倒。

出宫门时,天色灰暗,雪势未歇。

宫外长街空旷,唯有一辆破旧的囚车停在道旁,那是为“庶人”准备的归途。

但子车延站在车旁,沉默片刻,终是挥了挥手:“武安君可步行,不必乘此。”

白起未谢,也未看那车一眼。他径首走过,身影融入风雪。

身后,宫门缓缓闭合,沉重如命运合拢。

而前方,咸阳东门尚在十里之外。

他知道,百姓不会为他送行,只会避之如疫。

但他仍挺首脊背,一步一步,踏雪而行。

风雪中,那身残甲泛着幽光,宛如一具不肯倒下的战魂,在通往杜邮的路上,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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