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暝刀鸣
地心祭坛之上，沈晏璃紧握着怀中那半枚发烫并泛起微光的汉玉佩，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自身新生的力量隐隐共鸣的奇异波动，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这是……”他看向雷七，眼中充满询问。这玉佩是家传旧物，除了材质尚可，从未显现过任何特异之处。
雷七的目光也凝重地落在玉佩上，又看了看自己手中仍在微微嗡鸣、刀镡暗红光泽流转不定的苗银长刀，粗犷的眉头紧紧锁起：“你这玉佩……不简单。它和这刀，还有这石髓，似乎有某种渊源。刚才怕是三者力量共振，才把它也激发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看来，你家这传家宝，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玉佩。或许……和你沈家当年的祸事也有些关联。”
沈晏璃心中一凛，不由想起父亲蒙难、家道中落的旧事，难道其中还有更深层的隐情？这玉佩的秘密，父亲从未提及。
就在两人注意力被玉佩吸引之时，脚下的祭坛平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震动！并非来自深渊之下，而是源自祭坛本身！
“咔嚓……咔嚓……”
一阵细密的、仿佛机括转动的声响从祭坛内部传来！
两人脸色骤变，立刻后退数步，紧握武器警惕地盯着祭坛。
只见祭坛中央那汇聚石髓的凹陷处，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开始加速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周围沟槽中的石髓也随之加速流淌，发出汩汩之声。
紧接着，祭坛侧面，一块原本严丝合缝的漆黑石板，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沉郁、带着尘封气息的气流从通道中涌出，其中夹杂着淡淡的书卷腐朽和金属锈蚀的味道。
这祭坛之下，竟然还另有乾坤！
雷七眼中精光爆射：“果然！这鬼地方不止一层！这下面……怕是藏着真正的秘密！”他看了一眼那幽深向下的通道，又看向沈晏璃，“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下面不知道还有什么。”
沈晏璃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新生力量，坚定地点了点头。毒伤己愈，体力恢复，更有这玉佩和神秘祭坛带来的重重谜团，他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走！”雷七不再犹豫，当先便要踏入那新出现的通道。
然而，就在他脚步即将迈入的瞬间——
“嗡——！”
他手中的苗银长刀猛地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近乎尖锐的铮鸣！刀身剧烈震颤，那圈暗红刀镡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股强烈的、抗拒般的意念通过刀柄传入雷七手中！
与此同时，沈晏璃怀中的玉佩也光芒大放，变得灼热无比，仿佛在发出强烈的警告！
通道深处，那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到来所惊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让灵魂战栗的……仿佛巨大锁链拖曳过石面的摩擦声！
雷七的脚步硬生生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惊惧。他猛地收回脚，拉着沈晏璃疾退数步，远离那个突然出现的通道口。
“不对！下面有东西……大凶之物！”雷七死死握住嗡鸣不休的长刀，眼神惊疑不定地瞪着那幽深的入口，“这刀和你的玉都在示警！妈的，这根本不是藏宝地，这是个封印之地！刚才的机关是防止外人进去，这个入口……怕是引进去送死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通道深处再次传来一声更加清晰的锁链摩擦声，似乎那深处的存在正在苏醒，一股阴冷、暴虐、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念如同潮水般隐隐渗出，让两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祭坛上的石髓光芒也开始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干扰。
“不能再待了！走！立刻离开这里！”雷七当机立断，再不敢对那通道有任何好奇之心。有些秘密，知道意味着死亡！
他拉着沈晏璃，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冲向那横跨深渊的石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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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钟粹宫偏殿。
云婉（林姝）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昏暗的室内。掌心中，那半枚汉玉佩的光芒己渐渐隐去，温度也恢复正常，但她的心潮却久久无法平息。
那瞬间的悸动与共鸣，绝非幻觉。
她起身，走到一个锁着的紫檀木匣前，用贴身收藏的钥匙打开。匣内并非珠宝首饰，而是一些零散的、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几块形状奇特的碎玉，一两个烧制失败的瓷偶，还有一小捆用油布包裹的、细若发丝的金属丝线。
她的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碎玉和丝线，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在检阅千军万马。那些被贵妇们斥为“玩物丧志”、“奇技淫巧”的东西，在她手中，却蕴含着别样的可能。
“苏嬷嬷。”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唤道。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苍老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角落，是一位穿着朴素灰色宫装、面容枯槁却眼神清亮的老妪。她是云婉生母留下的唯一旧仆，也是这深宫中唯一能让她稍微放下心防的人。
“格格。”苏嬷嬷的声音沙哑而平静。
“方才，”云婉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它亮了，也烫了。”
苏嬷嬷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出一缕精光，目光立刻落在云婉方才紧握的手上，仿佛能透视到那枚玉佩：“何时？何种光？何种烫法？”
“未时三刻左右。清光，微热，但持续了片刻，似有牵引之感。”云婉精确地描述道。
苏嬷嬷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道：“天人感应，玉魄通灵……莫非……沈家那孩子……真的还在人世？而且，触及了‘那些’东西？”她的话语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深深的忧虑。
云婉的美眸中寒光闪烁：“不管他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这深宫，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赫舍里家的聘礼快到了，佟佳玉容的眼睛也快把我盯穿了。”
她拿起匣中一小块边缘锋利的碎玉，指尖轻轻划过，一滴血珠渗出，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嬷嬷，我们之前准备的‘路’，该派上用场了。”她的声音冷冽如冰，“既然他们都骂我是‘祸水’，那我便让这祸水，烧出第一条裂痕来。”
苏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老奴明白了。只是……格格，此举风险极大，一旦……”
“没有一旦。”云婉打断她，目光决绝，“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烧出一条生路。去安排吧，就在‘万寿节’那日。”
“是。”苏嬷嬷不再多言，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婉独自立于窗前，看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掌心再次紧紧握住那枚冰冷的玉佩。
地宫深处，锁链拖曳之声隐隐。
宫廷之内，暗流开始涌动。
相隔千山万水，因玉暝刀鸣，两条命运的线，开始悄然向一起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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