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微弱的呻吟如同针尖，刺破了院内死寂的绝望！
还有人活着！
我和楚瑶猛地抬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我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悲痛，示意楚瑶警戒身后，自己则握紧腰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顶开了正堂虚掩的门。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堂内光线昏暗，桌椅翻倒，茶具瓷器碎裂一地，显然经历过激烈的打斗。血腥味更加浓郁。
呻吟声来自柜台后方。
我屏息凝神，一步步靠近。只见柜台后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人，正是平日里负责看守后院的那名老护院！他浑身是血，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微微渗血，气息己是游丝般微弱。
“福伯！”楚瑶认出老人，忍不住低呼一声，冲上前去，手忙脚乱地想为他止血。
福伯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是我们，黯淡的眸子里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光彩，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枯瘦的手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福伯！是谁干的？是不是一群穿斗篷戴面具的人？”我急忙俯下身，急切地问道。
福伯用力地眨了眨眼，算是承认。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抬起那只能动的、沾满血污的右手，颤抖着在地上划拉着。
他在写字！
我和楚瑶死死盯着他的手指。
那手指颤抖得厉害，划出的痕迹歪歪扭扭，极其模糊。
第一个字，像是一个……“李”字？
李？李什么？李慕白？不对……福伯不可能认识李慕白。
还没等我们看清，他的手指又艰难地移动，似乎想写第二个字，但只划出了一道短短的横线，便无力地垂落下去。
眼中的那点光彩彻底熄灭，抓住我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他死了。用最后一点生命，留下了这残缺的讯息。
“福伯！”楚瑶泣不成声。
我缓缓站起身，看着地上那个模糊的“李”字和那道短横，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李？这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姓氏？还是一个地名？或者……某个组织的代号？
幽弋？不像。净世宗？更不对。
这道短横，是未写完的笔画？还是他想画的某个标记？
混乱、悲痛、愤怒和巨大的疑问交织在心头，几乎让人窒息。幽弋的手段太过狠毒，不仅杀人，还要彻底斩断我们所有的线索和援助！
云锦轩这个据点彻底暴露被毁，钱掌柜和众多伙计遇害，我们在金陵几乎成了瞎子、聋子，寸步难行！
“师傅……我们怎么办？”楚瑶抬起泪眼，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接连的打击让她几乎崩溃。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者“晥淣”推荐阅读《从散手到无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越是绝境，越不能慌。大佬姐不知所踪，李慕白远在杭州，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幽弋的人可能还会回来。”我拉起楚瑶，“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们在福伯身上简单搜索了一下，除了几块散碎银两，别无他物。那个残缺的“李”字，成了唯一的、令人费解的线索。
最后看了一眼这人间地狱般的院落，我们忍着悲痛，从后门悄然离开。
清晨的金陵街道渐渐有了人声，但这份喧嚣却让我们感觉更加孤立无援。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每一个看似普通的店铺，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我们如同丧家之犬，漫无目的地在街巷中穿行，不知该去向何方。身上的伤痛和疲惫阵阵袭来，但更沉重的是心理上的压力。
“去……去找李伯伯吗？”楚瑶小声问道，声音带着不确定。福伯留下的“李”字，让她本能地想到了李慕白。
我摇了摇头：“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顿了顿，“福伯留下的线索未必指的是李老爷子。即便指的是他，我们又如何将消息传出去？幽弋肯定严密监控着所有出入城的通道。”
我们现在是瓮中之鳖。
就在我们彷徨无计之时，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不紧不慢地从我们身旁驶过。
车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
然而，就在马车驶过我们身边的一刹那，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一件小东西被悄无声息地抛了出来，精准地落在我的脚边。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普通粗布缝制的香囊，散发着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
我一愣，下意识地弯腰捡起。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很快便汇入街上的车流，消失不见。
又是这样！如同之前小巷和紫金山的援手一样，神秘而突兀！
我捏着那个粗布香囊，入手很轻，里面似乎没有装太多东西。仔细看去，香囊的一面，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小巧、几乎难以辨认的字——
“李”。
又是一个“李”字！
我的心猛地一跳！
福伯用血写下的模糊字迹，和这个神秘人抛来的香囊上的绣字，重合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个“李”，究竟指向什么？是一个人？一个地方？还是一个行动的代号？
我迅速环顾西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那个抛来香囊的马车早己不见踪影。
我捏了捏香囊，里面似乎有一张折叠的很小很硬的纸片。
不再犹豫，我拉着楚瑶迅速拐进旁边一条无人的死胡同，背对着巷口，小心翼翼地拆开香囊的系绳。
里面果然只有一张卷得很细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陌生的字迹：
“申时三刻，李记废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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