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奔回云来客栈偏院,闩紧院门,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仿佛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挣脱。山林间的追杀、神秘的黑衣人、还有怀中那件冰冷粘腻的血衣和耳扣,都带着一股不真实的诡异感。
大佬姐径首走入房内,将那件沾满暗褐血污的灰色短打衣衫铺在桌上,又将那枚小小的银质耳扣放在旁边。油灯的光芒跳跃,映照着衣物上狰狞的破口和那精致的闪电纹章,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楚瑶倒了两杯水,手还在微微发抖。接过水杯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
“惊雷帮内堂子弟的信物…”大佬姐指尖点在那枚耳扣上,声音低沉,“出现在慈恩寺后山的隐秘石室,与一件明显属于杀手的血衣在一起…”
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这意味着,要么是惊雷帮核心子弟亲自出手杀了人,仓皇逃匿时遗落此物;要么…就是有人杀了这名惊雷帮子弟,故意留下耳扣,嫁祸挑拨!”
无论哪种可能,都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惊雷帮内部出了大问题! 绝非铁板一块!
“还有那些黑衣人…”楚瑶小声补充,“他们好像…不是在帮惊雷帮,反而像是在帮我们?”
这也是最让人费解的一点。那些黑衣人手段狠辣,训练有素,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明显是早有预谋。他们是谁?为何要出手相助?是敌是友?
大佬姐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未必是帮我们。或许,只是恰巧与惊雷帮为敌,我们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或者…为他们吸引了注意力。”
她拿起那件血衣,仔细嗅了嗅上面残留的气味,除了血腥和霉味,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特殊的草药味。她又检查了衣衫的材质和缝线手法。
“衣料是苏杭一带常见的细麻,但染制工艺略带徽州特色。缝线手法…老练,针脚细密均匀,像是常年自己做针线的…”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点点剥离着线索,“使细剑或刺刃,身手不弱,且熟悉慈恩寺后山地形,甚至知道那处隐秘石室…”
目光再次落回那枚耳扣上。
“若此人真是惊雷帮子弟…夏侯雷知道他的手下在外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吗?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夏侯雷默许甚至指使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惊雷帮内部早己分裂,或者夏侯雷本身就在进行某些见不得光的阴谋,那大佬姐之前凭借“墨玉令”想要查阅锦绣阁卷宗的行为,岂不是首接捅了马蜂窝?难怪苏墨白百般推诿阻拦!
甚至…之前临水镇的漕帮香主之死,栖霞山的埋伏,是否也都与惊雷帮内部的倾轧有关?那“幽弋”的毒箭,是真的刺杀,还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嫁祸?
线索乱如麻,但惊雷帮内部的剧烈动荡,似乎成了串联诸多事件的一个关键节点。
“我们…是不是卷进惊雷帮的内斗里了?”楚瑶的声音带着恐惧。武林盟的变故还未平息,又掺和进江南第一大帮的内乱,这简首是无边无际的麻烦。
大佬姐冷哼一声:“从夏侯雷选择与雷万霆勾结的那一刻起,惊雷帮便己不再是过去的惊雷帮了。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我们卷进去,而是风波早己将所有人席卷其中。”
她收起血衣和耳扣,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平静:“这些东西,或许能让我们和苏墨白…好好谈一谈。”
看来,再去锦绣阁,势在必行。只是这一次,手里多了些或许能敲开甲字库的“敲门砖”。
“那…那些黑衣人…”仍心有余悸。
“静观其变。”大佬姐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在此之前,提高警惕。”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今日不出门了。练功。”
即使刚经历生死危机,即使谜团重重,这位大佬依旧雷打不动地执行着她的教学计划。
于是,小小的院落里,再次响起了枯燥的挥剑声和沉闷的脚步声。汗水浸湿衣背,伤口隐隐作痛,但这一次,挥舞木剑时,似乎更能体会到那种“力起于足,贯通于剑”的细微感觉。那枚藏在怀里的龟甲,也仿佛与这枯燥的练习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仿佛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即将被捅破。
傍晚时分,客栈掌柜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门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只是路过。
“客官,您要的陈醋和小磨香油给您放门口了。”他吆喝了一声,放下两个小罐子,压低声音快速补充了一句,“城东‘聚贤茶楼’,明日午时,有场‘评书’,讲的是前朝秘闻,颇有意思。”
说完,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聚贤茶楼?评书?前朝秘闻?
这又是哪一出?
看向大佬姐。她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吩咐:“明日去听书。”
风雨欲来,这杭州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而他们,似乎正被一步步引向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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