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房里光线亮堂，赫连玉显然刚沐浴完毕。
他身着黑袍，乌发松松披在肩头，一滴水珠从光洁的额头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最终坠入形状姣好的薄唇间。
阳光落在他眼角的朱砂痣上，红得愈发鲜明。
香炉中淡淡青烟袅袅升腾，这人就这样眉头微蹙地望着她，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整个人褪去了平日掌权者的冷硬，多了几分朱门贵胄的温润雅致。
只看了一眼，百里山就迅速低下头来。
百里山只看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心口狂跳不止。
完了，这根本招架不住啊，心理防线才一碰就警报大作，还是逃吧。
“玉王，我去传早膳。” 她话音未落，转身就要走。
“站住。” 赫连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嘲弄，“怎么？被钰瑶吓了一次，就这般怯懦了？”
他迈步朝她走近，衣摆轻扫过地面：“那日替我挡剑的气势去哪了？既已选了我，为何要躲？”
“我、我没有。”
百里山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咽却开始有些干了。
“过来。”赫连玉道。
百里山反而往后踉跄退了一步，慌乱中找了个借口：“天还凉，您快把外袍穿好，别着凉了。”
可她这一退，赫连玉却动了。他依旧缓步朝她走来，黑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偶尔能瞥见光裸的小腿与足踝，那模样与往日判若两人。
“过来，帮我穿。” 他又说。
“我、我手笨，万一弄不好，反倒让您着凉了。”
百里山结结巴巴地拒绝，心口警铃越响越烈，却仍忍不住抬眼看向赫连玉。
此刻的赫连玉，眸光深不见底，漆黑的眸子像有魔力，让她僵在原地，连视线都无法移开。
他走路的姿态依旧优雅，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往日的那种的矜贵，反倒带着一种勾人的魅惑 ，黑袍翻飞间，露在外面的肌肤泛着薄红，连呼吸都似带着温热的气息。
以前的他，是尊贵的、冷硬的，像遥不可及的雪山；
此刻的他却是让人无法呼吸口干舌燥的……
即便是优雅，也是一种让人头晕目眩，心慌意乱的优雅。
不知不觉中，百里山口干的更加厉害了。
心跳快得实在无法压抑。
百里山下意识按住胸口，脑子里只剩 “逃离” 两个字，可迎着他的目光，脚却像灌了铅般怎么也挪不动。
移不开腿……挪不开眼，更不敢看他胸腔以下。
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的唇，看着那薄薄的，形状完美的唇瓣，看着那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滚动的小水珠，顺着弧度滚到唇角，并被他无意中含下。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几乎在百里山脑中那根弦就要崩掉的前一瞬间，她迅速的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捂住脸还不够，她又急忙背对着他，结结巴巴的求道：“别，别过来！”
“为什么不能过来？”
赫连玉脚步顿住，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被拒的不悦，反倒裹着层低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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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声从胸腔里滚出来，像裹着绒布的磁石，顺着百里山的耳廓往她心里钻，痒得她指尖都蜷了蜷。
他往前又挪了半步，气息几乎要贴到她耳侧：“百里山，为什么不让我过来？”
百里山缩着脑袋，指缝里露出半截泛红的耳根。
她总不能说，他这副模样，会让她想起昨夜梦里那些越界的画面吧？
百里山慌忙从指缝间分出两根手指，顺着发烫的耳廓向下摸索，堵住耳孔，如七公子附身了一般结巴道：“你、你也别……别和我这样……这样说话！”
赫连玉低低的闷笑声落在她发顶，像羽毛似的扫过她的神经，让她连手脚都软了半截。
“我怎么跟你说话了？” 他声音微哑，尾音轻轻勾了一下，带着明知故问的缱绻。
百里山把脸埋得更深，干脆装起鸵鸟，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假装没听见。
可下一秒，赫连玉的声音骤然靠近她的耳廓，带着几分迟疑的认真。
“百里山，你可是喜欢我？”
百里山浑身一僵，指尖的温度瞬间褪去，连血液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方才的躲闪、慌乱，可不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么？
是的。
这两个字在她心里滚了一圈，撞得心口发疼，可她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知何时，赫连玉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他轻轻拉下她捂着脸的手，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从她的眉骨缓缓划过，掠过眼下的肌肤，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下一秒，赫连玉骤然俯身。
百里山就感到他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过她的唇瓣，那抹妖艳的红在她唇上停留片刻，顺着唇线从人中慢慢滑到唇角，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的呼吸混着淡淡的墨香，随着动作一下下扑在她脸上，烫得她脸颊发烫。
百里山像被钉住的僵尸，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眼前仿佛炸开了点点粉光，胸口里又慌又乱，还裹着阵莫名的隐痛，搅得她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直到赫连玉的指尖往下移，快要碰到她的胸锁时，百里山才猛地回神，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有未婚夫了。”
赫连玉的动作瞬间停住。
空气像是在这一刻凝固了。
明明只有几秒，百里山却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变冷，连周遭的气息都沉了下去。
“退了。”
他的声音落在她脖颈间，带着强势的命令，没了方才的缱绻。
“我很爱他。”百里山咬了咬唇，逼着自己把话说完，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赫连玉的气息渐渐从她脖颈间退开，清凉的空气扑在方才被他温热气息浸染的皮肤上，那点余温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片冰凉。
“出去。”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像一块冰投入温水中，瞬间将满室方才还未散的旖旎凝成了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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