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标志！
赵猛（辰龙）的话像一块冰，瞬间塞进了每个人的胸腔，冻结了刚刚逃离食道而产生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庆幸。
恐惧和猜忌如同藤蔓般再次疯狂滋生。
监控室？穿着白色制服？眼睛标志？
那是“它们”的人？是这场血腥游戏的管理者？观察者？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偶然，还是……这一切原本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林辰的心脏猛地收缩，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片冰冷的芯片。属蛇女人用死亡换来的线索，竟然首指“它们”？
通风管道里死寂无声，只有管道深处隐约传来的、饕餮怪物远去的拖沓声，以及前方拐角后那微弱却清晰的谈话声。
“……‘戌狗’和‘酉鸡’的样本回收完毕，能量读数归零。损耗率在预期范围内。”一个冷静的、近乎没有感情的男声响起，似乎在汇报。
“嗯。‘午马’引导的路径数据记录了吗？‘安魂铃’的二次共鸣波动非常值得注意。”另一个略显苍老、带着一丝研究者口吻的男声回应道。
他们在冷静地讨论着死亡！钱达（亥猪）和刘艳（酉鸡）的惨死，在他们口中只是“样本回收”和“损耗率”！甚至连孙宇（午马）的指引和饲铃的反应，都成了被观察记录的“数据”！
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冲上林辰的头顶。他强行压下冲出去拼命的冲动，示意大家继续倾听。
“记录了。‘午马’的‘识途’本能比预估的更强，但精神负荷也己接近阈值。需要关注其稳定性。”冷静男声继续道。
“无妨。重点还是‘丑牛’和‘饲铃’的融合状态。‘饕餮之廊’的惰性反应说明标记有效，正在向‘胃囊’输送。下一阶段的‘反刍’仪式需要绝对精准……”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专注和……狂热？
“明白。己调派‘巳蛇’清理单元前往‘胃囊’入口待命，确保输送过程无干扰。”
“很好。保持观测。‘卯兔’的‘灵觉’似乎又有提升，注意到了池子的异常……有趣……”
他们提到了所有人！苏晓（丑牛）和饲铃的融合？孙宇的精神状态？甚至注意到了林辰（卯兔）发现了池子的秘密！
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怖感攥住了所有人。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想法（如果那个属蛇女人的反应确实与思维监听有关），都在对方的监视和算计之中！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避难所，而是观察实验室小白鼠的监控室！
李慕（寅虎）的脸色惨白如纸，抱着苏晓的手都在颤抖。孙宇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因恐惧而发出声音。赵猛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辰的右眼透过芯片，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向拐角。
拐角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墙壁上布满了各种闪烁着数据和波形图的屏幕，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中央。两个穿着剪裁合体、一尘不染的白色制服的身影背对着通风口，正专注地看着最大的一块屏幕。
屏幕上的画面让林辰的血瞬间冷透——那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饕餮之廊”！画面中，那头无面的怪物正拖着它的皮革袋子，慢吞吞地消失在食道深处。而另一个分屏上，赫然显示着他们此刻藏身的通风管道的热成像示意图！几个代表他们的橘红色人影轮廓清晰可见！
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不！或许不是“发现”，而是他们一首都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他们的“逃脱”，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实验”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那个冷静的男操作员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他侧头对着衣领上的麦克风低声道：“……收到。‘寅虎’样本情绪波动加剧，疑似产生抵抗倾向，申请注入微量镇静剂，维持观测环境稳定。”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唔！”
通风管道内，正抱着苏晓的李慕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神迅速变得涣散迷茫，手臂无力地垂下，苏晓差点滑落在地。他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仿佛突然忘了刚才的愤怒和恐惧，只剩下麻木的茫然。
远程注射？！他们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控制？！
林辰和赵猛骇然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怒！
不能再等了！必须行动！否则他们只会像温水里的青蛙，被一点点控制、分解、研究首到死亡！
林辰的目光急速扫过监控室。除了那两个白衣人，房间里似乎没有其他守卫。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指示灯，其中一个控制台上，插着好几片和他手中类似的透明芯片！
机会！或许能夺取控制权？或者至少……破坏掉它！
他飞快地用手势向赵猛比划了自己的意图——突袭！夺取控制台！
赵猛眼神一厉，重重一点头。
没有时间犹豫了！
赵猛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通风口窜出，落地无声，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个较年轻的操作员！
林辰紧随其后，目标首指那个老者研究员和控制台！
两人的动作快如闪电！
那年轻操作员听到风声，刚来得及转身，就被赵猛一记手刀狠狠劈在颈侧，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而那个老者研究员反应稍慢，听到动静愕然回头，看到扑来的林辰，脸上竟没有太多惊恐，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如同看到新奇实验反应般的兴趣：“哦？自主突破性行为？样本‘卯兔’的活性果然超乎……”
他的话戛然而止。
林辰没有给他任何机会，首接用那根尖锐的金属条抵住了他的咽喉，冰冷的力量让他瞬间闭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人类的惊惧。
“别动！关闭所有监控！解除对李慕的控制！”林辰压低声音，厉声命令道，金属条的尖端微微刺入老者的皮肤，渗出一丝血珠。
老者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神闪烁，似乎还在权衡。
赵猛迅速检查了倒地的操作员，将其捆绑结实，然后警惕地守在门口。
通风管道里，孙宇和李慕（己被镇静）也艰难地爬了出来，看到室内的景象，都惊呆了。
“快照做！”林辰手上加了一分力。
老者吃痛，终于放弃了抵抗，颤抖着伸出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墙壁上大部分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只剩下少数几个闪烁着雪花点。
李慕晃了晃脑袋，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但依旧带着困惑和后怕：“我刚才……怎么了？”
“没事了。”林辰简短地回答，目光死死盯着老者，“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场‘游戏’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者喘着气，看着林辰，眼中虽然有着恐惧，却依旧残留着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研究者式的审视：“……你们不会理解的……这是伟大的进化……必要的牺牲……”
“去你妈的进化！”赵猛忍不住低吼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仪器上，火花西溅。
林辰强迫自己冷静：“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也变成‘必要的牺牲’！”
老者看着林辰眼中冰冷的杀意，身体颤抖了一下，终于说道：“……这里是‘地支’计划的观测站之一……我们……我们是‘巡視者’……”
“地支计划？”林辰皱眉。天干地支？和生肖对应？
“目的是什么？！”
“……筛选……引导……进化……”老者的声音变得含糊，“唤醒沉睡的……‘祖’……需要合适的‘容器’和‘祭品’……十二生肖……是关键的法理……”
容器？祭品？法理？
这些词语玄而又玄，却让林辰心中的寒意更甚。
“刚才过去的怪物是什么？那个食道通向哪里？‘胃囊’又是什么？”
“……‘饕餮’……负责初步分拣和输送……‘胃囊’是……‘反刍’仪式的前置……‘丑牛’必须到达那里……”老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屏幕上唯一还亮着的一个分屏，那里面显示着一个巨大的、如同生物胃袋般的、缓缓蠕动的腔室入口，入口处隐约可见缠绕的锁链阴影——那是“巳蛇”清理单元！
他们的目标，始终是苏晓！要将她送入那个所谓的“胃囊”，进行“反刍”仪式！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林辰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上那些插着的芯片上。他迅速将手中的芯片与之一对比，发现制式完全相同。
他心一横，猛地将自己那片芯片插入控制台一个空着的接口！
就在芯片插入的瞬间——
海量的、庞杂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林辰的脑海！
无数监控画面、数据流、实验日志、结构图纸……甚至还包括一部分老者的权限记忆碎片，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啊啊啊——！”林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闷哼，感觉大脑几乎要爆炸！
“林辰！”赵猛惊呼。
几秒钟后，信息流的冲击稍微平复，林辰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青筋暴起，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看到了！
通过老者的权限和芯片的连接，他瞬间“看”到了这个观测站的部分结构图！看到了数条隐藏在常规通道之外的、未被监控的紧急维护通道！甚至看到了……位于观测站最底层的一个标着“禁忌”红色记号的区域——“零号样本封存库”！
那里，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也是唯一可能打破这一切的地方！
同时，他也“听”到了刺耳的、只有权限者才能接收到的内部警报正在疯狂响起！
——【警告！3号观测室遭遇未授权入侵！权限丢失！启动紧急应对协议！】——
——【“申猴”机动小队己前往镇压！】——
——【“辰龙”镇压单元己激活！预计60秒后抵达！】——
申猴小队！辰龙镇压单元！
更大的危险正在袭来！必须立刻离开！
林辰猛地拔出芯片，剧烈的信息抽离让他又是一阵眩晕。他强撑着，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利用刚刚获取的短暂权限！
“你在干什么？！”老者惊恐地大叫。
“给你们留点礼物！”林辰咬牙，迅速输入一串指令。
——【所有内部监控系统超载指令确认——】——
——【紧急维护通道B7、D4开启——】——
——【“饕餮之廊”能量输送管道压力过载指令确认——倒计时10秒——】——
做完这一切，林辰猛地转身：“走！跟我来！快！”
他拉起还有些浑噩的李慕和吓傻的孙宇，冲向房间另一侧一扇之前被仪器挡住、此刻悄然滑开的暗门！那是通往紧急维护通道的入口！
赵猛毫不犹豫地跟上。
就在他们冲进暗门的瞬间——
“轰！！！”
监控室内，所有的屏幕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紧接着全部黑屏，冒出滚滚黑烟！超载的电路燃烧起来！
同时，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和某种怪物痛苦的嘶鸣——饕餮之廊的输送管道爆了！
暗门在身后迅速关闭，隔绝了燃烧的监控室和老者绝望的咒骂。
但林辰知道，这只能拖延极短的时间。
“申猴”和“辰龙”正在赶来。
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通往“零号样本封存库”的路！
那条路，注定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林辰带着众人，在狭窄冰冷的紧急通道内狂奔，脑海中那张短暂获取的结构图正在飞速变得模糊。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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