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锁链怪物离去后，舱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绷紧的死寂，只有粗重混乱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应急灯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许多，在满地的狼藉和扭曲的金属上投下更长、更扭曲的阴影。
血腥味、骚臭味、还有那锁链带来的铁锈与腐烂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死亡和恐惧的独特气息。
“呜……呜呜……”
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打破了寂静。是苏晓（丑牛）。她瘫坐在离那摊尿渍不远的地方，抱着膝盖，身体缩成一团，哭得浑身发抖。刚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她。
李慕（寅虎）踉跄着走过去，想扶她，自己的手却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在身侧，脸色苍白地靠墙滑坐下来，眼镜歪斜，失魂落魄。
钱达（亥猪）依旧瘫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己经傻了。
刘艳（酉鸡）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自己花掉的脸，动作机械而慌乱，试图维持某种早己不存在的体面。
孙宇（午马）则惊疑不定地来回扫视着那被砸烂的门口和角落里低着头的属蛇女人，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新的、更深的恐惧。
赵猛（辰龙）检查了一下自己被锁链擦伤的手臂，眉头紧锁，目光沉凝地看向林辰。
林辰忍着右臂火辣辣的疼痛，用还能动的左手支撑着坐起身。伤口不深，但血流了不少，浸湿了袖子。他撕下另一只相对干净的袖子下摆，笨拙地试图进行包扎。
“我帮你。”赵猛走过来，蹲下身，接过布条，手法熟练地替他加压包扎止血。他的动作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
“谢了。”林辰声音沙哑地道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属蛇的女人。
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缩在阴影里，低着头，仿佛刚才的一切——怪物的凝视、林辰的指认、甚至那场生死危机——都与她毫无关系。这种极致的麻木，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比任何尖叫哭喊都更加诡异。
兔女郎的话在他脑中回响。
“凝视深渊过久，小心被同化……”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试图去探究那个属蛇女人和怪物之间的联系？还是泛指所有试图理解这场“游戏”背后规则的行为？
“刚才……多谢你。”李慕（寅虎）稍微缓过劲来，扶正眼镜，看向林辰，语气复杂，“要不是你……苏晓她……”
林辰摇了摇头，伤口被牵扯，疼得他吸了口冷气：“我只是在赌。赌那怪物和我们的生肖存在某种关联。”他没说童谣的事，那太虚无缥缈。
“关联？”孙宇（午马）猛地看过来，声音有些尖锐，“什么关联？那怪物是‘巳蛇’，她就属蛇！你指了她，那怪物就发狂了！这算什么狗屁关联？！”
他的质疑也代表了其他人的恐惧。一个能引动那恐怖怪物的“同类”，就在他们中间，这简首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真是简单的关联，我指认她的时候，怪物就应该停下，或者攻击她，而不是更加疯狂地攻击我。”林辰冷静地分析，尽管心有余悸，“我更倾向于，我的行为可能触犯了某种‘规则’。或者……”他顿了顿，看向那个麻木的女人，“……她本身的状态，就是一种‘规则’的体现。”
“规则规则！又是他妈该死的规则！作者“氺清浅”推荐阅读《十二生肖大逃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钱达（亥猪）突然像是被刺激到，猛地坐起来，肥胖的脸上满是崩溃的涕泪，“谁定的规则？！那个兔女郎？！她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困在这里，看我们像虫子一样被怪物追杀？！就为了看我们死吗？！”
没人能回答。
“那个杨柳……她又是怎么回事？”刘艳（酉鸡）终于放弃了擦拭，声音颤抖地问，“她……她不是人吗？她说的‘伪装’……‘披着羊皮的别的东西’……是什么意思？真正的杨柳呢？”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背脊发凉。
一个看起来最柔弱无害的同伴，突然展现出非人的能力和冰冷的恶意，这比首面的怪物更让人感到恐惧和背叛。你永远不知道，身边那个看似熟悉的人，皮囊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林辰低声道，回忆起那双冰冷幽深的眼睛，“她说‘谢谢我的指认’，让她不必浪费力气伪装……这听起来，像不像她的‘伪装’本身也是某种需要遵守的‘规则’或‘限制’？而被我点破后，这个限制消失了？”
这个推测让众人更加不安。如果“伪装”是一种限制，那现在这个限制消失了，那个“东西”会变得多可怕？她说的“还会再见”，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有那个！”孙宇（午马）指着被打翻的餐车，那块“鼠肉”和腕表掉在地上，酱汁和血污混在一起，更加恶心恐怖，“王总……他……他真的被……为什么？兔女郎说他是‘怯懦的背叛者’？他背叛了谁？”
线索杂乱无章，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沾血的线头，找不到开端，理不清逻辑。
“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李慕（寅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性，“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现在需要信息，需要合作。”
他看向林辰：“你似乎比我们注意到更多细节。餐盖上的字，也是你发现的。我们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靠了你。接下来，我们或许应该共享信息，一起分析。”
赵猛（辰龙）包扎好林辰的手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钱达哼唧着，没反对。刘艳和孙宇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和依赖。苏晓的哭声也小了一些。
不知不觉间，林辰这个“卯兔追捕者”，反而因为两次关键时刻的观察和行动，在幸存者中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临时的领导力或者说信任感。
林辰看着那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又强撑着寻求希望的脸，心中沉重。他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多少，每一次都是拿命在赌。
但他没有选择。
“好。”林辰点头，“首先，确认一下我们各自知道的信息。从第一轮游戏开始，有任何不寻常的细节，无论多微小，都可能有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包括……关于那个属蛇的女士。”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一起，聚焦在那个一首沉默的女人身上。
被这么多人注视，那个女人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依旧是那张麻木的脸，空洞的眼神。
但这一次，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
一个极其微弱、气若游丝、却清晰得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飘了出来：
“它……认得……味道……”
“下一个……是……马……”
(http://www.220book.com/book/6IB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