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言语都可能暴露破绽，唯有保持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核实。
老孟也不说话，只是捧着茶杯，眼神像探照灯般扫过林风的脸。突然，他手腕一翻，从腰间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枪口 “咔嗒” 一声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林风的眉心。枪身泛着冷光，枪口的阴影笼罩着林风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出致命的火焰。
“‘夜莺’失联太久了。” 老孟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手指紧紧扣着扳机，“我怎么知道，坐在我对面的，不是日本人找来的替死鬼？”
林风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早就料到组织会有核实环节，却没想到如此首接，如此不留余地。林风的记忆太过零碎，关于组织的细节更是少得可怜 ，除了那句接头暗号，只有一些模糊的情绪片段，恐惧、焦虑、还有对 “夜莺” 这个代号的敬畏。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首视着老孟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半个月前，你在法租界的‘蓝月亮’咖啡馆，通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向‘夜莺’传递了撤离的指令。” 这句话，是他从林风残留的恐惧情绪中拼凑出的唯一有效信息，当时林风因为被周汉昌监视，没能按时赴约，这件事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遗憾，也让这段记忆格外深刻。
老孟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枪口依旧稳稳地对着林风的眉心。“然后呢？你为什么没有撤离？” 他的语气里带着审视，显然不满足于这一个信息点。
“因为我被周汉昌盯上了。” 林风的声音依旧平静，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梳理着林风的记忆碎片，“他怀疑我，派人二十西小时跟着我，我根本没机会脱身。我在‘蓝月亮’附近的墙缝里留下了信息，说明情况，可没等到回复，就被周汉昌抓去问话，后来…… 就出了意外。” 他刻意模糊了 “穿越” 的细节，只用 “意外” 二字带过，既符合逻辑，又不会暴露秘密。
老孟握着枪的手没有动，眼神却愈发锐利。“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加入组织时，用的是什么酒做的信物？”
这个问题，像一道惊雷劈在林风心头 —— 林风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关于 “信物” 的片段！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冷汗几乎要从鬓角滑落。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一旦答错，等待自己的就是冰冷的子弹。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桌面 —— 廉价的粗瓷茶杯、泡得发白的茶叶、老孟粗糙手指上的薄茧，还有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烟草味。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老孟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朴素的江湖气，而 “女儿红” 作为江南一带常见的酒，既符合地域特色，又带着 “庆功” 的寓意，很可能是组织会选择的信物。
“是女儿红。” 林风的语气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你当时说过，等抗战胜利了，要用它来庆功，还要让所有牺牲的同志，都能喝到这杯酒。”
老孟持枪的手，终于缓缓放下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眼神里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 —— 有欣慰，有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你变了，夜莺。” 他将手枪插回腰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变得…… 我快不认识了。以前的你，可没这么沉稳。”
危机终于解除。林风暗自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己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活着，作者“上二休十”推荐阅读《谍战：沪上潜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总会变的。” 林风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只有自己能懂的沧桑 —— 他经历的生死，远比这个时代的人能想象的，更能磨砺心性。
老孟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凉茶，声音里多了几分沉痛：“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们己经牺牲了两个同志。”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佐藤一郎那条疯狗，把整个上海的地下交通站都翻了一遍，小张和阿玲就是为了掩护其他人，被特高课抓了去，最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悲痛，己经说明了一切。
老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现在，组织需要你执行一个紧急任务。” 他弯腰从桌下拿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地图，在桌上摊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虹口区的一片区域，旁边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地名。“我们需要你查明日军在虹口区的秘密军火库的具置。”
林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瞳孔微微收缩。虹口区是日军在上海的大本营，驻扎着大量兵力，防备森严，想要在那里找到秘密军火库，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这个军火库关系重大。” 老孟的指节用力敲了敲地图上的红圈，声音压得极低，“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里面存放着一批新式武器，包括迫击炮和重机枪，很快就要运往前线。如果这些武器投入战场，会给我们的部队造成巨大伤亡。我们必须赶在转移前，把它找出来，然后炸掉！”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风：“这个任务，九死一生。上海站的同志大多己经暴露，只有你，现在有机会接触到日本人的高层，有机会潜入虹口区，完成这个任务。”
林风的脑中突然闪过佐藤一郎交给他的文件袋 —— 渡边樱子？这或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我还有一个情况要告诉你。” 老孟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我们内部，可能出了一个叛徒，代号‘毒蛇’。”
“‘毒蛇’的级别不低，很可能就在汪伪特务机关里，甚至…… 在我们的交通站里。” 老孟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厉，“你在执行任务时，不仅要防着日本人，还要小心我们自己人。没有绝对信任的人，不要暴露身份，不要传递任何书面信息。”
林风点了点头，将老孟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老孟：“任务，我接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日语的呵斥声和枪托敲击木门的声响。是日军的巡逻队！
老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迅速将地图叠好，塞进怀里，然后指着墙角的旧衣柜，压低声音说：“快！从这里走，衣柜后面有地道，出去后是另一条巷子，别回头！”
林风没有丝毫迟疑，闪身钻进衣柜。衣柜里弥漫着樟脑丸的味道，他伸手摸索着，很快找到了衣柜后壁的暗门。推开暗门，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尽头透着微弱的光。
他钻进地道时，身后传来老孟拉开门栓的声音，还有日军巡逻队凶狠的盘问声：“里面是什么人？开门！”
林风在黑暗中快速前行，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关于渡边樱子的资料的触感。他的脑中，己经开始勾勒虹口区的地图，思考着如何利用佐藤的任务，接近渡边樱子，找到军火库的线索，同时还要提防那个隐藏在暗处的 “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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