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仿佛头骨被人用凿子劈开，又灌进了滚烫的铅水。
林烬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绣着狰狞金龙的明黄帐顶。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龙涎香，甜腻得令人作呕。
“陛下醒了！快传太医！”一个尖细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林烬艰难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藏青太监服、面白无须的老者正跪在床边，满脸惶恐。不远处，几个穿着官袍的老者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这是……在拍戏？
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公司的996福报下敲代码，为那个该死的皇帝养成手游做最后调试。因为连熬三个通宵，心脏骤痛，眼前一黑就……
“陛下？”老太监见他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声音发颤，“您、您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何事？”
林烬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忽然，一阵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南胤王朝。傀儡皇帝。太后垂帘。权臣当道。
而他，是皇帝的替身。
真正的皇帝三个月前坠马昏迷不醒，为稳定朝纲，太后从宗室中找来与皇帝容貌七分相似的他，李代桃僵。
昨夜原身因不堪忍受太后操控，试图自尽，却被救下。
【昏君成就系统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望，系统自动激活】
【终极目标：完成100项昏君任务，积满10000点昏君值，即可返回原世界】
【新手任务发布：罢黜镇北军统帅李岩】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x1】
【失败惩罚：魂飞魄散】
林烬瞳孔骤缩。
这系统……是他熬夜调试的那款手游的测试系统！他居然把它也带过来了？
“陛下？”老太监见他脸色变幻不定，越发惶恐，“您若还不适，不如退了早朝……”
早朝？
林烬一个激灵坐起身。
按照记忆，今日早朝就要商议镇北军换防之事。镇北军统帅李岩是朝中少数忠于皇权、抵抗北狄的铁血将领，但因不肯向太后一党低头，屡遭排挤。
系统第一个任务就要罢黜他？
“现在什么时辰？”林烬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辰、辰时初刻……”老太监连忙回话，“离早朝还有一刻钟。陛下，您昨日伤了头，不如……”
“更衣。”
林烬掀开锦被下床，双腿虚软得几乎站立不稳，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搀住。
“陛下三思啊！”一个跪着的太医突然抬头，泪流满面，“您头部的伤不宜挪动，若再有闪失，恐、恐伤及龙脉啊！”
龙脉？
林烬目光微动。南胤皇室秘辛记载，历代皇帝皆与国运龙脉相连，国盛则龙脉强，国衰则龙脉弱。而龙脉之力，亦可护佑皇帝身康体健，甚至……拥有非凡之力。
若真如此，他或许不必完全受制于这昏君系统。
【警告：新手任务剩余时限：半个时辰】
【任务失败将即刻触发惩罚】
系统的冰冷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林烬攥紧掌心。
他不想死。更不想魂飞魄散。
“更衣。”他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老太监不敢再劝，连忙指挥宫人为他换上繁复的龙袍。
镜中的青年面色苍白，眉眼间还带着病气，但那双深黑的瞳孔里，却燃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光。
……
太和殿上，百官肃立。
林烬坐在龙椅上，听着下方大臣们唇枪舌剑。
“陛下！北狄蠢蠢欲动，此时绝不可临阵换将！李将军镇守北关十余年，威震狄虏，若罢黜他，无异于自毁长城！”一个满脸虬髯的武将激动得满脸通红。
“王将军此言差矣。”一个瘦高文官慢悠悠出列，“正是因北狄不安分，才更需一位‘知进退’的统帅。李岩刚愎自用，屡次违抗朝廷调令，若再纵容，恐生边患！”
“放屁！李将军哪次违令不是被你们这帮……”
“够了。”
一个温和却威严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
大殿瞬间寂静。
百官齐齐看向御座左侧垂下的珠帘。帘后端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太后。
林烬感到原身的记忆里涌起本能的恐惧和憎恶。
“陛下。”太后的声音透过珠帘，听不出情绪，“李岩之事，你如何看？”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林烬身上。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审视、轻蔑、担忧，以及珠帘后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
【任务剩余时间：一炷香】
【惩罚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林烬闭上眼，复又睁开。
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刻意模仿原身的懦弱和迟疑：“母、母后……朕觉得……张尚书言之有理……”
珠帘后的身影似乎微微颔首。
下方的虬髯将军脸色瞬间惨白。
“李、李岩……屡违上意，不堪大任……”林烬几乎能感觉到原身残存意识的反抗，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即日起……罢黜其镇北军统帅之职……由……由王猛接任……”
“陛下圣明！”瘦高文官立刻跪地高呼。
一群官员随之跪倒附和。
虬髯将军死死盯着林烬，眼眶通红，最终重重叩首，声音嘶哑：“……臣，遵旨。”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新手大礼包x1（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当前昏君值：10/10000】
林烬听着系统的提示音，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官员，和那位老将军通红的眼眶，胃里一阵翻腾。
“既如此，便拟旨吧。”太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满意，“陛下累了，退朝。”
……
回到寝殿，屏退左右。
林烬独自坐在空旷的殿内，看着镜中穿着龙袍的陌生自己。
他打开系统空间。一个古朴的箱子静静悬浮其中。
【是否打开新手大礼包？】
“是。”
箱子开启，三道微光闪过。
【获得：技能“洞察之眼”（初级） - 可查看目标基本信息及情绪状态】
【获得：物品“强身健体丸”x1 - 小幅提升身体素质】
【获得：特殊buff“龙脉微光” - 微弱提升与龙脉的共鸣，持续三日】
林烬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一股暖流瞬间涌向西肢百骸，头上的伤痛和身体的虚弱感减轻了大半。
他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里是雁门关，是李岩用血肉守了十年的国门。
今日之后，那座关隘将由太后的爪牙接手。
北狄……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他想起系统关于龙脉的描述。国盛则龙脉强，国衰则龙脉弱。若边关失守，国运衰败，龙脉又会如何？
而他这个与龙脉相连的“皇帝”，又会如何？
【昏君任务二：三日内，耗银五十万两，修筑华清汤池】
【任务奖励：初级武力强化】
【失败惩罚：心绞痛（三日）】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无情。
林烬缓缓握紧窗棂。
夜色渐深，北风呼啸着刮过宫墙，仿佛带来了远方关塞的呜咽。
就在他准备转身就寝时，一阵急促凌乱的马蹄声，突然撕裂了皇城的寂静。
由远及近，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一声接着一声，撞入深宫——
“边关急报——！！！”
“雁门关——失守了！！！”
林烬的手猛地顿在窗棂上，冰冷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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