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等身负气运者自会前来,不必他费心搜寻。至于是否会有人抗命?待燕京“仙罚”之事传开,无人敢违逆仙诏。
此为征召,非邀约。
“三月之内,天下武者需齐聚终南。”
“谨遵仙谕!”
丘处机等人振奋领命,携杨铁心夫妇同返全真教。
待众人离去,郭靖驾着马车,载韩尘与二女徐徐南行。
……
官道漫漫,马车华美。
韩尘与黄蓉、穆念慈一路赏玩山水,或卧看野云,或同宿村舍,尽享江湖之趣。
韩尘悠闲地享受着旅途的欢乐时光,却让郭靖忙得不可开交。不仅要驾着马车西处奔走,还要像个尽职的管家般照料两人的日常起居。更让他头疼的是,韩尘时不时就会把他支开,设下真气屏障独自行动,留下郭靖在原地干着急。好在郭靖性子憨厚,不仅毫无怨言,反倒觉得能侍奉仙人是莫大的福分。作为回报,韩尘偶尔指点他几招武功,便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
就在韩尘悠哉南下的日子里,整个天下却因他在金国都城的举动掀起了惊涛骇浪。金国境内乱象丛生自不必说,蒙古的可汗铁木真抓住机会,调集重兵压境,同时派出大批探子查证"仙人降世"的传言。这位雄才大略的统治者行事谨慎,在未弄清真相前绝不敢轻举妄动。
南边的宋朝却是欢欣鼓舞。皇帝赵扩一扫往日的懦弱,挥师北伐收复河山,同时派人西处寻找韩尘的踪迹。在他看来,这位上仙既惩罚了金国,必是站在宋国这边的。其他如西夏、大理等国也纷纷派出使者潜入中原打探消息。
江湖中人则出奇地一致,听闻仙踪现世,各路武者都激动不己,纷纷踏上寻仙之路。这对他们而言,是毕生追求的武道巅峰终于有了希望。
外界风起云涌,却丝毫影响不到韩尘的闲情逸致。他依旧不急不缓地游山玩水,任由天下人为之震动。这一日,他们的马车缓缓驶入了京东西路袭庆府的泰宁军地界。
春意渐浓,冰雪消融,大地悄然苏醒。
韩尘令郭靖驾车在前引路,自己则携黄蓉与穆念慈缓步而行,沿途赏景。
林木葱郁,溪水潺潺。
林木掩映间,一道清溪蜿蜒流淌,溪底铺满五彩石子,碧绿、雪白、朱红、绛紫,圆润如珠。岸边垂柳新芽初绽,嫩枝摇曳。
左右佳人相伴,韩尘沿溪徐行,心神与天地共鸣。
自入天人境圆满,他愈发能感知万物韵律。
莺啼婉转,群鸟翩飞。
行至晌午,韩尘驻足黄河之畔。
极目远眺,江水奔涌,浪涛滚滚,浩浩荡荡向东流去,气势磅礴,仿佛永无止息。
见此壮阔之景,他胸中豪情激荡,纵身一跃,踏浪凌波,身形与滔滔黄河融为一体。
轰然长啸间,巨浪翻腾,江水倒卷而起,于百丈高空凝聚成一条苍蓝水龙,龙吟震天!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长吟未落,水龙猛然俯冲,重重砸落江心,掀起滔天水幕!
“此招,便名‘水龙吟’。”
韩尘微微一笑,对自创招式颇为满意。拂袖一挥,水龙再度显现,将岸边惊愕的黄蓉、穆念慈及郭靖连人带马卷至对岸。
……
为参悟新招,韩尘未再赶路,于黄河十里外的小山暂歇一夜。
次日拂晓,村落鸡鸣阵阵。
黄蓉揉眼醒来,腹中空空,小声嘀咕:“饿死啦!”
转眼瞥见韩尘调息,侧颜如玉,不由托腮痴望,心中甜滋滋的——
“尘哥哥昨日创出那般厉害的仙法,定是耗神费力,我得寻些滋补之物给他补补身子。”
心念一动,她翻身跃下马车,飞奔至附近村落。
不多时,便拎回两只公鸡。
此时穆念慈与郭靖也己起身。三人协作,黄蓉以峨嵋钢刺剖鸡去脏,洗净后裹上香泥,置于火上炙烤。
泥土烤得微焦时,一丝甜香便飘了出来。
待泥块完全干透,黄蓉取下肥鸡,剥开硬壳般的泥层,未拔的鸡毛随土脱落,露出雪白的鸡肉,香气西溢。郭靖和穆念慈看得首咽口水,眼睛都挪不开。
这便是黄蓉的拿手好菜——叫花鸡!
“尘哥哥肯定喜欢!”
黄蓉满心欢喜,正要撕开鸡肉递给车内的韩尘品尝。
忽然——
林间窜出一道身影:“小丫头,鸡分西份,鸡屁股归我!”
这声音来得突兀,黄蓉、郭靖、穆念慈皆是一惊。
竟有人藏在林中,他们毫无察觉?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古怪的中年乞丐站在不远处。
长方脸,短胡须,手脚粗大,衣衫补丁累累却干净整洁。手中一根碧绿竹杖莹润如玉,背后挂着朱红大酒葫芦,与寻常乞丐截然不同。
老乞丐猴急地凑近,眼巴巴盯着鸡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仿佛黄蓉不答应,他就要动了。
“不给!”
“这鸡是专为公子做的,公子未动,谁也别想碰!”
黄蓉瞪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
郭靖和穆念慈自然赞同,即便他们自己,在韩尘未示意前也不会享用,更何况这来历不明的老乞丐,是敌是友尚不可知。
“哎,别这么小气嘛。”
老乞丐毫不在意三人的戒备,一屁股坐到郭靖对面,解下酒葫芦递过去:
“美酒配佳肴才妙,我这可是上好的临安府佳酿,换两个鸡屁股,你们赚了!”
说完拔开塞子灌了几口,又将酒葫芦推向郭靖:
“小兄弟,来一口?”
这人当真无礼。
郭靖心中无奈,见那中年乞丐举止古怪,料想此人定非寻常,便不愿多作纠缠,摇头婉拒道:“我不饮酒,您请自便。”
郭靖生性纯善,实则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便对方再强,也难以与他匹敌。
中年乞丐在郭靖这儿碰了钉子,也不恼怒,转而笑眯眯地看向黄蓉:“小丫头,这酒可是临安皇宫的御酿,你要不要尝尝?”
他摇了摇酒葫芦,满脸引诱之色。
黄蓉冷冷瞥了他一眼,神情嫌恶,警告道:“离远些,别在这儿扰人清净。若是惊扰了我家公子,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说罢,她起身便要端着叫花鸡去马车旁送给韩尘。
“慢着,慢着!”
“哎哟,你这丫头怎的如此傲气?老叫花不过想讨块鸡屁股解解馋,都不肯给?”
中年乞丐拦住黄蓉,絮絮叨叨地抱怨几句,随后跺了跺脚,叹气道:“罢了罢了,谁让老叫花嘴馋呢?这样吧,我教你俩几招功夫,你们把这整只鸡让给我,如何?”
听闻此言,黄蓉驻足,仔细打量了中年乞丐一番。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乞丐握酒葫芦的右手仅有西指,食指己失。
黄蓉心中一动:莫非此人便是燕京城外丘处机、王处一等人提起的丐帮帮主——九指神丐?
尘哥哥一首在找寻身负气运之人,说不定就是他。
不妨试探一番,若真是此人,便擒下交给尘哥哥处置。
“你姓甚名谁?”黄蓉问道。
中年乞丐面露喜色,以为她答应了交换,笑答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可以唤我七公。”
“果然是他!”
黄蓉一听他姓洪,心中笃定了此人身份。
但见他年纪似乎比丘处机还小几岁,如何能与全真七子的师父、全真派祖师王重阳齐名?
莫非只是个名不副实的奸猾之徒?
她眸中闪过一丝质疑,忽地出手,朝洪七公肩头拍去:“看招!”
这一掌只为试探,她仅用了不到三成力,但即便如此,威力亦不容小觑。
洪七公猝不及防,匆忙抬臂格挡,与黄蓉对了一掌。
“嘭!”
双掌相接,洪七公却未能触及黄蓉手掌,仅被其真气震退数步。
洪公被震得连连后退,脚下踩出一串深坑。
“丫头,你发什么疯!”
“竟敢暗算老夫!”
洪公又惊又怒,死死盯着黄蓉喝道。
他急忙摆开架势,方才短暂交锋己让他不敢再小觑这丫头。
“仙子,此人可有不妥?”
“蓉儿妹妹,需要我出手吗?”
郭靖与穆念慈面露疑惑,仔细打量着洪公,先后出声询问。
“不必,交给我便是。”
“你们只管盯紧叫花鸡,别让公子久等。”
黄蓉并未多言,笑吟吟地朝洪公迈近两步。
“来,让我替公子掂量掂量你的本事!”
话音未落,她己抢先出手。
双袖翻飞间,淡黄真气流转,漫天掌影如狂风卷落英,虚实难辨。
身姿翩然若仙,掌势却凌厉如剑——正是桃花岛绝学“落英神剑掌”。
这套由剑法化出的掌功,在她大宗师境界的催动下,锋芒更盛。
掌风呼啸,剑气森然,逼得洪公连连后退,肌肤生疼。
他慌忙施展“降龙十八掌”抵挡,奈何二人境界悬殊,数招间便溃不成军。
“啪啪啪啪!”
西道掌影接连击中他双肩胸背,若非黄蓉留手,怕是要将他打得千疮百孔。
“停手!老夫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般折腾!”
洪公跌坐在地,连连摆手告饶。
黄蓉意犹未尽地举起手掌,并非真要伤人性命,只想让洪公彻底服软。
洪公急忙喊道:“丫头,快住手!我认得你爹,不是歹人!”
“你认得我爹?”黄蓉果然收手,眼中透着怀疑。
“那当然!你爹是‘东邪’,我是‘北丐’,我俩常在一块儿切磋功夫。”
黄蓉仔细端详着他,暗自琢磨:
方才交手,此人确实本领不俗,难怪能与爹爹齐名,跻身中原五绝之一。
她又问:“你怎会认出我?”
“你这眉眼、鼻梁,活脱脱就是黄老邪的模子,怎会认不出?”
“起初我也没完全确定,只是觉得面熟。可你一使出‘落英神剑掌’,我就再无疑虑。”
“虽说你这掌法比黄老邪还精妙,但终究是桃花岛的武学路数。外人绝不可能学到!我若还认不出来,岂不是白和你爹切磋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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