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军刀，带着凛冽的寒意踏入院子。夕阳的余晖在他肩章上跳跃，映出一片刺目的金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冷得像两把冰锥，首首刺向那个自称刘科长的白大褂。
院子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刘科长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抖了抖。他身后那几个穿制服的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军人，尤其是顾晗这种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军官，在这个年代有着天然的威慑力。
王桂香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往人群后面躲了躲，但那双三角眼里还闪烁着不甘和怨毒。
颜艺馨也愣住了。她没想到顾晗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边境不紧张了？还是…任务取消了？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面上不显，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想看看这男人要干什么。
顾晗走到颜艺馨身边站定，目光扫过院子里那几个不速之客，最后定格在刘科长身上：“怎么回事？”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刘科长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气势：“这位同志，我是县卫生局的刘科长。有人举报你爱人非法行医，贩卖假药，我们依法来调查。”
“非法行医？”顾晗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更冷了，“证据？”
刘科长指了指地上的水桶：“这就是证据！她给村民喝所谓的'神水'，声称能治病，己经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这是典型的封建迷信和非法行医！”
“神水？”顾晗转头看向颜艺馨，眼神里带着询问。
颜艺馨耸耸肩：“就是井水。我看乡亲们大老远跑来，连口水都不给喝，不合适吧？”
“胡说！”王桂香忍不住又跳出来，尖着嗓子喊道，“那水明明能治病！李小娥的儿子都快死了，喝了她给的水就好了！屯子里谁不知道？！”
顾晗的目光转向王桂香，那眼神冷得让她瞬间闭了嘴。
“这位大娘，”顾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我媳妇的水能治病，那你孙子现在在哪？带过来看看。”
王桂香一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李小娥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她哪找去？
“没带？”顾晗冷笑一声，“空口白牙就敢污蔑军属？知不知道诬告是什么罪名？”
军属两个字一出，刘科长脸色变了变。在这个拥军爱军的年代，污蔑军属可是大忌！
“这…这位军官同志，”刘科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依法办事…”
“依法？”顾晗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军人的威严，“哪条法规定给人喝口井水就是非法行医了？我媳妇收钱了？开药方了？还是挂牌行医了？”
刘科长被问得哑口无言。
顾晗继续逼问：“你们卫生局现在这么闲？不去查那些真正的黑诊所，跑来找一个给乡亲们喝井水的军属麻烦？谁指使的？”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眼神如刀般扫过刘科长和王桂香。
王桂香被这眼神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刘科长也是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大群村民涌了进来，领头的正是生产队长赵大喇叭。
“刘科长！你这是干啥？！”赵大喇叭一进门就嚷嚷开了，“颜艺馨可是我们屯的大恩人！她给乡亲们喝口水怎么了？犯哪门子法了？！”
“就是！艺馨好心好意，你们还来抓人？！”
“那水就是普通井水！谁说能治病了？！”
“王桂香！你个老虔婆！自己孙子病了不救，还不让别人救？！”
“刘科长！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声援颜艺馨，把刘科长一行人围在中间，群情激愤。
刘科长这下彻底慌了。他本来是被王桂香撺掇着来“捞点好处”的，哪想到会撞上铁板？现在不仅有个军官撑腰，还激起了民愤，这要是闹大了，他这个科长也别想干了！
“误会！都是误会！”刘科长赶紧赔笑，“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情况，既然颜同志只是好心给乡亲们喝水，那当然没问题！没问题！”
“那非法行医的举报呢？”顾晗冷冷地问。
“撤销！立刻撤销！”刘科长点头哈腰，“是我们工作不细致，给您和颜同志添麻烦了！”
顾晗冷哼一声，没再理他，转头看向躲在人群后面的王桂香：“这位大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桂香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大喇叭上前一步，指着她鼻子骂道：“王桂香！你个搅屎棍！自己家的事管不好，还跑我们屯来闹事？！信不信我找你们大队书记说道说道？！”
王桂香这下彻底怂了，灰溜溜地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刘科长见状，也赶紧带着人溜了，临走前还一个劲地赔不是。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顾晗三言两语化解了。
村民们见没事了，也都识趣地散了。赵大喇叭临走前还拍了拍顾晗的肩膀，竖着大拇指说：“顾连长，好样的！艺馨嫁给你，值！”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颜艺馨和顾晗两人。
夕阳西下，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阵沉默后，颜艺馨先开口了：“你怎么回来了？”
顾晗看着她，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任务推迟了，回来拿点东西。”
颜艺馨“哦”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失落。原来不是专门回来救她的啊…
“那水，”顾晗突然问，“真的只是井水？”
颜艺馨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不然呢？我还能变出仙丹来？”
顾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他转身往屋里走：“我拿点东西就走。”
颜艺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这男人，永远这么冷冰冰的，多说一句话能死啊？
她赌气似的转身去了厨房，从空间里取出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又拿了几个土豆和一把粉条，开始哐哐当当地剁肉切菜。
顾晗从东屋出来时，厨房里己经飘出了的香味。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颜艺馨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
“吃了饭再走吧。”颜艺馨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闷闷的。
顾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来不及了，车在村口等着。”
颜艺馨剁肉的刀顿了一下，然后更用力地砍在案板上：“随你！”
顾晗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他转身走到院子里，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给你的。”他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颜艺馨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手里的刀终于停了下来。她呆立了一会儿，才擦擦手，走到堂屋。
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蓝布小包。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崭新的上海牌女式手表，银色的表链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
颜艺馨愣住了。这是…三转一响里的手表？他特意买回来的？
她拿起手表，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等我回来。——顾晗”
笔迹刚劲有力，像他的人一样。
颜艺馨看着这张纸条，鼻子突然有点发酸。这个闷葫芦，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她戴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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