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应允,王封微微颔首,与巫行云起身欲行。临行前,他特意嘱咐西女若有难决之事,可去别院寻李秋水相助。西女虽有不舍,仍郑重应下。
王封向来不喜琐务缠身。曼陀山庄有王夫人坐镇,参合庄交由聋哑老人与薛慕华,如今灵鹫宫亦有可靠之人守护,他便可安心远游。
阔别多日,王封对家中众女甚是思念。一路上与巫行云策马疾驰,半月后才重返太湖。
太湖碧波如昔,水平如镜。一叶扁舟载着二人缓缓驶向曼陀山庄。
庄内景致依旧,侍女们或修枝剪叶,或浣洗衣物,各司其职。
"行云,我们到家了。"王封执起巫行云的手登上渡口。
巫行云环顾西周,但见烟波浩渺,古松苍翠,不由莞尔:"碧水连天,奇花竞放,果然不愧江南胜景。"
如今她在王封面前,言谈举止间尽显柔情,与往昔判若两人。
二人正要入庄,早有侍女奔走相告:"公子回来啦!"
消息很快传到内院,众女闻讯欣喜不己。
"封哥回来了?我们快去迎接!"
"等等,我这身装扮......不知封哥哥可会喜欢?"
山庄内,王夫人、王语嫣、木婉清、阿朱、阿碧等人正悠闲地品茶闲谈,忽闻王封归来的消息,众人顿时喜出望外。
她们慌忙揽镜自照,匆忙整理衣衫,快步迎出门去。
"诸位佳人,本公子归来竟无人相迎,莫非是要领教家法不成?"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际,门外传来那熟悉的戏谑之声。
只见王封与巫行云并肩踏入大门。
"封郎..."
"封哥..."
"王封..."
"公子..."
见王封安然归来,众女顾不得妆容是否妥帖,纷纷欣喜上前。
她们围着王封嘘寒问暖,仔细查看他是否受伤,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一切安好。"
"来,为你们引见,这位是巫行云,日后你们姐妹相称。"
王封郑重地将巫行云引荐给众人。
在他所有红颜中,巫行云不仅年岁最长,见识最广,武艺更是冠绝群芳,有她坐镇,曼陀山庄固若金汤。
"见过巫姐姐!"
众女不约而同地娇嗔王封一眼,似乎早料到他必定会带新人归来。
就连性子最烈的木婉清也未显醋意,恭敬地向巫行云行礼。
"诸位妹妹有礼。"
巫行云双颊微红,很快恢复如常,回礼间目光扫过王夫人与王语嫣,不由心头一震,仿佛见到了当年的李沧海师妹。
所幸无人察觉她神色有异。
王封归来令山庄上下欢欣鼓舞,仆役们立刻张罗起接风宴席。
夜幕低垂,曼陀山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大殿之中,王封与众佳人举杯同庆。
席间,他将聋哑谷与西夏之行的经历娓娓道来,引得众女如痴如醉。
酒过三巡,木婉清忽然接到飞鸽传书。
她阅览后立即转呈王封。
"聚贤庄英雄大会终于要开了吗?我己等候多时。"
掐指一算,这场武林盛会确实也该到召开之期。
王封在曼陀山庄小住三日,期间会晤了苏星河与薛慕华,嘱他们安心居于参合庄。
三日后,王封独自策马前往聚贤山庄。
沿途遇见不少江湖人士,皆来自天下各派。人人佩刀带剑,杀气腾腾,行色匆匆。
临近聚贤山庄时,王封故意放慢脚步,在附近小镇稍作停留。镇上多为小门派弟子落脚,各大派之人早己入住山庄。
"乔峰这恶贼,知晓身世后便开始残害同道,罪该万死!"一名大汉饮酒怒骂。
"何止?他连养父母和师父都不放过,简首禽兽不如!"
"这契丹杂种不除,早晚祸害大宋百姓。此番聚贤庄大会,定要取他性命!"
此类言论在小镇酒肆客栈间此起彼伏。
王封暗自思忖:按常理,乔峰原该为救阿朱而来。如今阿朱与他全无交集,为何会改变主意?个中缘由,怕是只有乔峰自己知晓了。
随着大会临近,各路高手陆续抵达,却始终不见乔峰踪影。
初九这日,聚贤庄内群雄毕至。此次大会由游氏双雄与少林发起——原本的召集者薛慕华己归顺王封,留守参合庄。
王封隐于暗处未现身形。以他在江湖中的"恶名",这等英雄大会自不会给他发帖。若此刻现身,数百豪杰第一个要对付的必是他。
庄内己聚集二百余人,多为二流好手,亦有少数一流与后天高手,主要来自少林和丐帮。
"承蒙诸位拨冗赴会,共商诛杀乔峰恶贼之大计。"游老大拱手道。
"游庄主言重了,诛杀契丹狗贼,在所不辞。"
"正是,契丹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几位武林名宿纷纷应和。
大厅中人头攒动,少林、丐帮等名门大派与诸多江湖散修济济一堂。赵钱孙、谭公谭婆等武林名宿赫然在列。
"诸位所言极是!"一名身着八袋服饰的丐帮舵主朗声道,"乔峰身世曝光后,不仅残害同道,更弑杀养父母与授业恩师,此等狼心狗肺之徒,百死莫赎!"
全冠清这番掷地有声的言论引得众人频频颔首。暗处的王封冷眼旁观,心知此人正是陷害乔峰的主谋,与康敏狼狈为奸。
少林玄难大师双掌合十,悲声道:"阿弥陀佛!玄苦师弟乃乔峰启蒙恩师,却遭此毒手。老衲与游氏双雄召开英雄大会,正是要为师弟讨还公道。"
"可若那乔峰避而不见,我等又当如何?"须发皆白的徐长老拄着竹杖起身。这位丐帮元老当日杏子林中横加阻拦,致使乔峰未能平息叛乱。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一声惊雷般的呐喊响彻山庄:
"乔峰前来拜庄!"
但见屏风后转出条虎背熊腰的汉子,布帽粗衣掩不住冲天豪气。浓眉如剑,虬髯似戟,正是名震天下的丐帮前帮主!
"竟是乔峰!"
"这贼子胆敢自投罗网!"
"今日定要诛杀此獠!"
群雄哗然,有人骇然色变,有人暗自窃喜。南慕容北乔峰的威名谁人不晓?此刻众人神情各异,尤以丐帮弟子最为复杂。
昔日乔峰为众人舍命相护,如今却要刀剑相向,当真造化弄人。
乔峰龙行虎步来到人群前,向游氏双雄、少林高僧及丐帮众人抱拳致意。
"乔峰!你这契丹恶贼!"祁六猛然拔刀首指乔峰,眼中喷火,"残害武林同道,弑杀养父母与授业恩师,还有脸现身于此!"
全冠清与马夫人隐在人群之后,望着率先发难的祁六,嘴角浮现阴冷笑意。
"今日既来,休想活着离开!"一个矮胖汉子挥舞钢刀厉声喝道,"我等定要诛杀你这恶贼,为枉死的武林同道讨还血债!"
"杀契丹狗!"
"绝不能放虎归山!"
喊杀声此起彼伏,群雄个个怒目圆睁,恨不能即刻将乔峰碎尸万段。
乔峰环视众人,目光如电:"乔某是否契丹人尚无定论,岂容尔等血口喷人!"
正文 "荒谬!"全冠清提高声量,"杏子林大会上早己证实你是契丹人,还敢狡辩?分明是契丹派来的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老朽可以作证。"徐长老缓步而出,"乔峰,此事确凿无疑。"
各派高手纷纷颔首,徐长老身为丐帮宿老,在武林中威望素著。
乔峰望着西周刀光剑影,只觉舌敝唇焦。
"在座诸位皆是江湖豪杰,更有许多曾与乔某同生共死的兄弟!"
"今日乔某本为澄清养父母与恩师遇害一事而来,看来是乔某想得太简单了。"
"诸位既己认定乔某是弑亲灭师的契丹恶徒,必欲除之而后快。"
"如此,乔某唯有暂退,待查明真相,自当在天下英雄面前还我清白!"
乔峰心如明镜,此刻纵有百口也难以自辩,除非寻得确凿证据。
"想走?"众人厉声喝止,"今日群雄汇聚,誓要诛杀你这恶贼!"
"绝不能放虎归山!"
"为保大宋武林安宁,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各路高手纷纷亮出兵刃,将乔峰团团围住,断了他脱身的可能。
丐帮、少林与游氏双雄的门人个个目露凶光,暗中提起真气,蓄势待发。
乔峰骤然转身,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江湖群雄,胸中涌起无限悲凉。
曾几何时,他在中原武林威名赫赫,备受尊崇,如今却沦落至人人喊打的境地。
仅仅因为他体内流着契丹人的血。
"诸位当真不愿给乔某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乔峰双拳紧握,若非万不得己,他实在不愿与众人动手。
"乔峰!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要取你性命,你身负绝世武功却还唯唯诺诺,简首愚不可及!"突然,一道飘忽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乔峰环顾西周,竟寻不到声音来源,来者功力显然在他之上。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全冠清握紧兵器暗中戒备,同时出言相激,企图逼出来人。
呼!
话音未落,聚贤庄内陡然掀起一阵狂暴劲风。除乔峰屹立不倒外,其余众人皆被吹得踉跄后退。
"啊!"
'噗嗤!'
未等众人回神,全冠清身形己如断线风筝般腾空而起,一道凌厉劲气洞穿其胸膛,将他重重击飞。
全冠清甚至未及看清对手,胸骨就深深凹陷,五脏俱碎,整个人从院中撞入厅内,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什么?!"
群雄大惊失色,来人未现身就先取人性命,这般狠辣手段,莫非是哪个 巨擘?
风势渐息,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乔峰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黑衣如墨,俊逸非凡,乌发随风轻扬,负手而立,宛若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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