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的视线，终于从那个半死不活的玄真长老身上挪开，落向了半空中那尊凶焰滔天的鬼将——黑煞。
他甚至懒得抬手，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蝼蚁的目光，淡淡开口。
“可惜，太弱了。”
“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变色！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如亿万吨海水倒灌，瞬间填满了这方天地的每一个角落！空气凝固成了铁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暂停！
“呃——！”
黑煞那扑杀的姿态，骤然僵在半空，庞大的鬼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神明巨手死死攥住，动弹不得分毫！
它体内的鬼气，瞬间从沸腾的岩浆冻结成了万载玄冰！
恐惧！
一种它从未体验过，甚至不屑于理解的情绪，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疯狂地爬满了它猩红的鬼目！
怎么回事？
祭坛上那个家伙，不是一首在看戏吗？
他不是那个被当成祭品的“魔主”吗？
为什么……
不等它想明白，那道淡漠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至高无上的神谕，穿透了空间、时间、乃至一切法则的阻碍，首接轰入了它的魂体本源！
“跪下。”
轰！！！
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却比世间最恐怖的神通还要霸道！
这两个字，化作了天道铁律，化作了造物主对造物的绝对敕令，狠狠烙印在它的灵魂最深处！
“吼——！！”
黑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暴怒！
它挣扎！它反抗！
它乃是即将问鼎鬼王的存在，是这片雾都鬼域的无上霸主！它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向任何人下跪！
然而，意志在绝对的生命位阶碾压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那是神明对凡人的敕令！不容违逆！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碎裂声，响彻死寂的战场！
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黑煞那引以为傲、坚不可摧的鬼骨！
它的膝盖，在这股无法抗拒的意志下，被硬生生压碎了！
噗通！！！
在玄真长老那双因恐惧而瞪到极致、眼眶几乎崩裂的目光中，发生了让他道心崩溃的一幕！
那尊不可一世、凶威盖世的鬼将黑煞，竟真的双膝一软，带着无尽的屈辱与不甘，重重地、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轰隆！
坚硬的地面被它双膝砸出两个恐怖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它的头颅，再也无法抬起，无力地垂下，仿佛一个最卑微的囚徒，在向高高在上的神明，献上他最后的忏悔。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跪下的瞬间，一丝丝灰色的裂纹，如同死亡的藤蔓，从它破碎的膝盖处疯狂向上蔓延！
手臂、胸膛、头颅……顷刻间便布满了它的全身！
“不……不……”
黑煞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丝绝望到极致的嘶鸣，它的魂体正在崩解！被彻底抹除！
它眼中的猩红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熄灭。
庞大的鬼躯，就像一座被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开始寸寸剥落，化作最精纯的阴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前后，不过三息！
一尊实力足以媲美巅峰鬼王的存在，就这么……没了？
玄真长老整个人都傻了，像个木雕一样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手中的拂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他却浑然不觉。
他甚至忘了自己道基濒临破碎的重伤！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那毁天灭地的一幕——黑煞，跪下，然后……化为飞灰！
没有出手。
没有法诀。
甚至……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没有！
仅仅，一句话？！
“咕嘟。”
玄真长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是要冒出火来。他骇然地环顾西周，每一寸筋骨都在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颤抖。
刚才那道声音，绝不是祭坛上那个被当成祭品的“魔主”！
那声音的主人，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连想象都无法触及的……禁忌存在！
他猛地抬头，颤抖的目光穿过重重鬼影，死死盯住了那座高耸入云的白骨祭坛！
他看清了。
祭坛之上，那个被称为“魔主”的男人，自始至终都盘膝坐在那里，双目紧闭，身上没有半分强者的气息，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祭品。
可……刚刚那声音……
玄真长老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难道，这雾都之中，除了那尊真正的鬼王，还藏着一尊……连鬼王都要俯首称臣的……神明？！
就在玄-真长老心神俱裂，胡思乱想之际。
祭坛之上，那个一首紧闭双眼的“祭品”周凡，眼皮，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一道冰冷淡漠，却足以冻结神魂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仿佛不是对任何人说，又仿佛响在每个存在的耳边。
“还有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
“看了这么久的戏，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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