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长老问责，瞒身世
万妖岭的暮色总是来得格外早，夕阳的余晖穿过茂密的古木，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灵雾交织的清新气息。冷嫣然踏着林间的落叶，身影轻盈如蝶，很快便抵达了位于万妖岭核心的“凝霜殿”。
这座宫殿由千年寒冰筑成，殿檐上凝结着永不融化的冰晶，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蓝光，与周围郁郁葱葱的草木形成鲜明对比，既透着妖族的神秘，又带着几分属于冰系生灵的清冷。殿门虚掩着，冷嫣然轻轻推开，一股带着古老气息的灵力扑面而来，殿内深处，妖族大长老正坐在冰玉蒲团上闭目打坐，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绿色灵光——那是草木系妖族修炼到极致的标志，代表着生生不息的守护之力。
“长老，我回来了。”冷嫣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她知道，长老早己感知到她的归来，在万妖岭，这位活了近千年的大长老，是所有妖族心中的定海神针，更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只是这份“看着长大”的背后，似乎总藏着她读不懂的沉重。
大长老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眸子落在冷嫣然身上，仔细打量了她片刻，才开口问道：“忘川城一行，可有收获？月华石找到了吗？”她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尤其在冷嫣然的肩膀处停留了一瞬——那里虽己用妖族秘术处理过伤口，但残留的仙力气息，终究逃不过她的感知。
冷嫣然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一丝慌乱，如实回答：“回长老，未找到月华石。忘川城的魔气异动，并非自然泄漏，而是魔界使者在暗中作祟，他们设下祭坛，用凡人生机炼制魔化晶石，我与……遇到的修士联手，毁掉了祭坛，击退了魔兵，但月华石的线索，断了。”她刻意略去了与陆景川交手、赠药，甚至交换信物的细节，只模糊地用“遇到的修士”带过，她知道，长老最忌讳的，便是她与仙界之人产生交集。
“遇到的修士？”大长老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什么样的修士？人间界的散修，还是……仙界来的人？”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玉蒲团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冷嫣然的心上。
冷嫣然的心猛地一紧，她知道，瞒是瞒不住的。万妖岭的灵力与外界不同，仙力与妖力本质相悖，一旦沾染，很容易被感知到。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首视着大长老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是凌霄殿的弟子，奉命前往忘川城镇压魔气。当时情况危急，魔界使者放出魔化晶石攻击凡人，我们为了保护百姓，暂时联手，事后便分开了。”她刻意强调“暂时联手”和“事后分开”，试图减轻长老的顾虑。
然而，听到“凌霄殿”三个字时，大长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平和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周身的绿色灵光也随之波动起来，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冰晶筑成的殿壁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我临行前怎么叮嘱你的？”大长老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避仙界之人，勿显冰凰气息！你都忘了吗？”
冷嫣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垂下头，低声道：“弟子没忘，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若不联手，凡人会伤亡惨重，而且……我没有暴露冰凰气息，只是用了普通的冰系术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长老对仙界之人如此抵触？为什么每次提到“凌霄殿”，她的反应都如此激烈？
大长老看着她低头的模样，怒火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语气依旧严肃：“你以为仙界之人会真心与妖族联手？凌霄殿历来视我妖族为三界隐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们此次前往忘川城，名义上是镇压魔气，实则说不定还在暗中探查我万妖岭的动向！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冰凰族与仙界之间的渊源，贸然与他们接触，只会给你自己，给整个万妖岭带来灾难！”
“冰凰族与仙界的渊源？”冷嫣然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这是她第一次从长老口中听到“渊源”二字。长久以来，她只知道自己身负冰凰血脉，却对这个族群的过往一无所知，长老从不提及，甚至连她的父母是谁，都从未告诉过她。每次她追问，得到的要么是含糊其辞的搪塞，要么是严厉的警告，让她不要再胡思乱想。
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机会，鼓起勇气继续问道：“长老，什么渊源？我的父母……是不是和仙界有关？我梦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血色战场，燃烧的宫殿，是不是真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她渴望知道自己的身世，渴望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封印记忆，为什么长老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
然而，听到这些问题，大长老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她避开了冷嫣然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那些都是你修炼走火入魔产生的幻象，当不得真。你的任务是好好修炼，稳固体内的封印，其他的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从今日起，你留在凝霜殿，不得再离开万妖岭半步，我会亲自为你加固封印，同时派人继续寻找月华石。记住，妖族与仙界，从来都是水火不容，你与凌霄殿弟子的交集，到此为止，绝不能再有下次。”说完，她便重新闭上了眼睛，周身的绿色灵光再次环绕，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冷嫣然看着大长老决绝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失落与不甘。她知道，长老在隐瞒着什么，而且是关于她身世的重大秘密。但她也明白，长老既然不愿说，无论她再怎么追问，也得不到答案。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遵命。”
转身离开凝霜殿时，夕阳己经完全落下，万妖岭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林间偶尔传来几声妖兽的啼鸣。冷嫣然走在回自己居所的路上，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里藏着陆景川遗落的“守”字玉佩。玉佩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丝不属于妖族的仙力气息，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想起了陆景川温和的笑容，想起了他说“你并非恶妖”时的坚定，想起了两人联手对抗魔气时的默契。她不明白，为什么长老会说仙界之人都心怀恶意，至少陆景川，给她的感觉并非如此。而且，玉佩上的“守”字，总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又仿佛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回到自己的居所——一间同样由寒冰筑成的小屋，冷嫣然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她轻轻拿出怀中的玉佩，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玉佩上，泛着淡淡的莹光。她着玉佩上的“守”字，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长老不愿说，她就自己找答案。总有一天，她要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要弄清楚冰凰族与仙界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要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封印记忆，为什么那些血色的梦境会反复出现。
她将玉佩重新藏好，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转妖族的修炼心法。然而，脑海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忘川城的画面，浮现出陆景川的身影，浮现出长老决绝的眼神。修炼的心绪被彻底打乱，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有些紊乱，肩膀上的旧伤甚至隐隐作痛。
冷嫣然无奈地停下修炼，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固封印，提升实力，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去探寻真相。但身世的谜团，长老的隐瞒，与陆景川的交集，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让她无法平静。
她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默默念着：陆景川，如果你真的在寻找冰凰族的线索，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或许，我们还会再见。而长老，你隐瞒的秘密，我终有一天会亲自揭开。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冷嫣然拢了拢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充满了荆棘，但为了身世，为了真相，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无论冰凰族与仙界的渊源是什么，无论等待她的是怎样的过往，她都要亲手揭开这一切，不再做那个被蒙在鼓里、只能听从安排的冷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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