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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归墟之拥·心灯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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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

绝对的混沌。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最原始、最狂暴、仿佛天地未开时的混乱能量,在疯狂地奔流、碰撞、湮灭、重生。

云绯感觉自己彻底融化了。她的身体,她的意识,她的存在本身,都化作了这无边混沌洪流的一部分。痛苦消失了,愤怒消失了,连那刻骨铭心的守护执念,也仿佛被这原始的混乱所稀释、吞噬。

她不再是她。

她是混沌本身。是湮灭,是虚无,是万物的终结,亦是……万物的起点。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她意识的最深处缓缓苏醒。它漠然,它无情,它只遵循着最原始的法则——同化,湮灭,归于混沌。

“来吧……回归本源……放弃抵抗……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一个低沉、浩瀚、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呓语,在她混沌的意识中回荡。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与……最终的安宁。

放弃……?

是啊……放弃吧……太累了……就这样……归于虚无……多好……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这混沌的“永恒”之时——

光。

一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七彩琉璃色的光点,如同无尽黑暗宇宙中一颗遥远的星辰,极其顽强地、固执地……闪烁着。

那光点,带着一种与这片混沌格格不入的温暖。

一种……熟悉的温暖。

是谁?

是什么?

混沌的洪流本能地排斥着这异样的光点,试图将其同化、湮灭。但那光点却异常坚韧,在狂暴的能量冲刷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清晰!

光点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呼唤。

一个声音……

一个名字……

“云绯……”

轰——!!!

如同在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一颗巨石!云绯那几乎被混沌同化的意识,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云绯!

这是……她的名字?!

是谁在叫她?!

混沌的洪流因她意识的波动而变得更加狂暴,试图将她重新拖入那冰冷的“永恒”。但那光点,却随着她意识的波动,骤然明亮了几分!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顺着那光点,如同涓涓细流,逆流而上,艰难地渗透进她混沌的意识深处!

暖流中,包裹着一个嘶哑、破碎、却蕴含着磐石般不可动摇意志的声音:

“回来……”

“看着我……”

“我是……玄清……”

玄清!

这个名字,如同最锋利的凿子,狠狠凿开了混沌的迷雾!无数被混乱能量淹没的记忆碎片,如同沸腾的气泡,猛地从意识深处翻涌上来!

深宫初遇,他清冷的目光……

桃源秘境,月下御剑的安心……

生死相依,桃花树下的初吻……

血泊之中,他朝着她一寸寸爬来的身影……

还有……他浑身浴血,被死死压在地上,却依旧死死盯着她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背叛,没有放弃,只有……不顾一切的守护!

“玄……清……”

一个破碎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在混沌的洪流中艰难地响起。

随着这声呼唤,那七彩琉璃的光点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温暖而坚韧的光束,穿透狂暴的混沌能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她指引着方向!

混沌的“意志”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更加狂暴的能量洪流朝着那光束狠狠冲击!试图将其彻底碾碎!

现实囚室。

玄清的身体,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鲜血早己浸透了他身下的地面,形成一片粘稠的暗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生命之火,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但他那只唯一还能勉强动弹的、沾满血污的手,却死死地按在手腕的桃花印记之上!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囚室中央那片混乱的混沌风暴!

风暴的中心,云绯的身影若隐若现,被狂暴的灰暗气流包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玄清能感觉到,她的意识正在被那混沌的力量同化、吞噬!他与桃花印记的联系,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遥远!

不!

他不能让她消失!

“云绯——!!!”

玄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精血混合着最后的本源力量,如同燃烧的火焰,疯狂地注入手腕的桃花印记!

嗡——!!!

桃花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七彩光芒!这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带着一种燃烧生命、玉石俱焚般的决绝!那道连接着两人的光束,瞬间变得凝实无比,如同贯穿虚空的桥梁,不顾一切地刺入那片狂暴的混沌风暴!

“看着我!”

“回来!”

“我……等你……回家……”

玄清的意识在呐喊中渐渐模糊,身体彻底失去了知觉。唯有那按在印记上的手,依旧死死地按着,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混沌风暴中心。

那束突然变得无比凝实、无比明亮的七彩光束,如同定海神针般,狠狠刺穿了狂暴的混沌洪流!光束中蕴含的,不再是单纯的守护之力,而是一种……燃烧生命、至死不渝的……呼唤与牵引!

“呃啊——!”

云绯那被混沌包裹的意识,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灼烧!剧烈的痛苦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但正是这痛苦,让她那沉沦的意识猛地清醒了一瞬!

她“看”到了!

在那光束的尽头,在现实囚室的冰冷地面上,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到极点、却依旧死死按着手腕、用尽最后力气呼唤着她的身影!

玄清!

他……快死了!

为了唤醒她……他正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一股难以言喻的、比混沌湮灭更加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云绯的心!

不!不要!

她不能让他死!

“玄清——!!!”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撕心裂肺的呐喊,从混沌风暴的中心爆发出来!

随着这声呐喊,云绯那被混沌同化的意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抗意志!她不再被动地沉沦,而是主动地、疯狂地……朝着那束七彩光束的方向挣扎、凝聚!

混沌的“意志”彻底暴怒了!更加恐怖的湮灭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她彻底碾碎!

“滚开——!!!”

云绯赤红的眼眸中(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眸的话),爆发出焚尽一切的疯狂!她不再试图控制那狂暴的混沌劫力,而是……主动拥抱它!以自身那刚刚凝聚的、微弱的意识为核心,疯狂地吸纳、引导着周围那无穷无尽的混沌能量!

轰隆隆——!!!

整个混沌风暴剧烈收缩、坍缩!所有的混乱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入云绯的身体!她的身体在风暴中心显现出来,不再是之前濒临破碎的模样,而是被一层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暗灰色混沌气流所包裹!气流表面,七彩琉璃的光芒如同脉络般流转不息,形成一种诡异而强大的平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恐怖威压,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幽冥鬼主那抓向她的巨大鬼爪,在这股威压的冲击下,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猛地停滞在半空!爪尖萦绕的湮灭黑气,竟被那混沌气流无声无息地……同化、吞噬!

“什么?!”幽冥鬼主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扭曲,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吼,“混沌归墟……她竟然……初步掌控了混沌归墟之力?!这不可能!”

他清晰地感觉到,此刻的云绯,与之前那失控的状态截然不同!她虽然依旧被狂暴的混沌能量包裹,但那股能量不再是无序的毁灭,而是……有了一种核心!一种以她自身意志为核心的、初步的……掌控!

虽然这掌控极其粗糙,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再次崩溃,但那确确实实是……掌控!

而那个核心意志的来源……幽冥鬼主猛地转头,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射向角落里那个几乎失去生命气息的身影——玄清!

是那个蝼蚁!是他那该死的契约和燃烧生命的呼唤,硬生生将这个女人从混沌的边缘拉了回来,并让她在极致的绝望中,初步触摸到了混沌本源的……一丝真谛!

“该死!你们都该死!”幽冥鬼主彻底暴怒!他谋划万载,眼看就要功成,却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彻底打乱!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就算你初步掌控又如何?在本座面前,依旧是蝼蚁!”幽冥鬼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周身黑暗气息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他不再保留,双手猛地合拢,那停滞的巨大鬼爪骤然膨胀数倍,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缠绕着无数怨魂哀嚎的幽冥鬼手,带着湮灭万物的恐怖威势,狠狠拍向风暴中心的云绯!

“给本座……彻底湮灭吧!”

与此同时,噬元化生大阵的血色光芒也再次暴涨!在幽冥鬼主的全力催动下,大阵的吸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目标,不仅仅是云绯体内的劫种本源,更是要将她和玄清,连同这片空间的一切,彻底炼化吞噬!

内外夹击!绝杀之局!

风暴中心,云绯缓缓抬起了头。

她周身包裹着深邃的混沌气流,七彩光芒流转不息。那双赤红的眼眸,此刻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她看了一眼那拍下的幽冥鬼手,又看了一眼脚下疯狂运转的血色大阵,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身影上。

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滔天的恨意,有焚天的怒火,有毁灭一切的疯狂……但最深处的,却是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她缓缓抬起了手。

指尖,一缕灰暗的、仿佛能消融万物的混沌气流,无声无息地萦绕。

她没有看向幽冥鬼主,也没有看向大阵。

她的目光,只牢牢锁定在那个血泊中的身影上。

然后,她对着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发出了一声穿透灵魂的呐喊:

“玄清——!!!”

“活下去——!!!”

随着这声呐喊,她指尖的混沌气流,不再指向敌人,而是……猛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将整个混沌本源都引爆的恐怖力量,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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