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轩看着她这副难得的小女儿情态，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一瞬。
“宫里最近不太平，自己多小心。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他说完这句，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沐清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尽头，又低头看看手里精致的玉簪，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又甜又乱。
他……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赔一支簪子吗？
她胡思乱想着回到屋里，对着镜子，鬼使神差地将那支玉簪插在了发髻上。白玉温润，衬得她乌发如云，人比花娇。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脸颊又悄悄飞起两朵红云。
然而，这份刚刚萌芽的甜蜜和悸动，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傍晚时分，亲卫脸色凝重地求见萧凌轩和沐清歌。
“王爷，沐女官，冷宫那边有异常动静！”
“什么动静？”萧凌轩立刻问。
“我们的人发现，冷宫西北角那个废弃了几十年的枯井，最近好像有人动过的痕迹！井口的石板被挪开过，虽然又盖回去了，但留下了新的摩擦印子！而且……”陈锋压低了声音，“负责监视的钱婆子那个院子的兄弟回报说，昨天深夜，好像看到一条黑影溜进了那个院子，但很快就消失了，没看清是不是钱婆子回来了！”
萧凌轩和沐清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和警惕。
冷宫那边果然有问题！那个枯井，难道就是另一条密道的出口？那个黑影是逃跑的“画眉”钱婆子？她偷偷溜回来自投罗网？还是另有其人？
“王爷，要不要立刻派人下去枯井查看？”
“不！”萧凌轩立刻否决，“不要打草惊蛇！对方狡猾得很，这说不定又是个陷阱或者试探！”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他们既然动了，就一定会再有动作。加派人手，把冷宫那个院子连同枯井，给本王死死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但绝不能暴露！”
“是！”
“另外，”萧凌轩补充道，“想办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探一探那口枯井大概有多深，里面是什么情况。记住，是大概！绝不能下去！”
“属下明白！”
亲卫领命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萧凌轩和沐清歌，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沐清歌蹙眉深思，“‘画眉’好不容易跑了，为什么又冒险回来？那口枯井里到底藏着什么？”
“不管藏着什么，肯定是对他们极其重要的东西，或者……人。”萧凌轩冷声道，“也许，‘画眉’回来就是为了取走或者转移这样东西。也许，那井底下，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他看向沐清歌，眼神深邃：“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会一会冷宫里那位‘旧人’了。”
兰嬷嬷！那个懂苗疆暗语、送出关键木片的纯禧皇贵妃旧仆！她一定还知道更多关于冷宫、关于枯井、关于过往恩怨的秘密！
“还是得用老办法。”萧凌轩看着沐清歌，“暗语沟通。她既然懂，就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沐清歌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打鼓。上次是她运气好，敲对了暗语。这次要问更具体的事，兰嬷嬷会回应吗？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呢？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两人仔细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沐清歌再次借口去长秋宫，然后找机会靠近冷宫那个小侧门，用暗语询问枯井和“画眉”的事。
为了安全，萧凌轩会提前安排影卫在周围布控，一旦有异常，立刻掩护沐清歌撤离。
第二天下午，她又带着给皇后新配的安神香囊，去了长秋宫。
皇后依旧病恹恹的，说了会儿话就没什么精神了。沐清歌伺候她睡下，便退了出来。
她像上次一样，磨蹭着往冷宫的方向溜达。越靠近冷宫，气氛越荒凉压抑，她的心跳也越快。
走到那个熟悉的小侧门附近，她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守门的老太监依旧在远处打盹，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她屏住呼吸，快速走到门边，伸出手，极轻极快地在门板上敲出了一组新的、更复杂的暗语节奏。这组暗语的意思是“危险，井，求助，真相”。
敲完，她立刻退开，躲到一处断墙后面，心脏砰砰首跳，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沐清歌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失败了吗？兰嬷嬷不想回应？还是……她出事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那扇小侧门，再次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细缝！
这次，没有东西塞出来。而是那只枯瘦的手，快速地、颤抖着在门内的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是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然后又被迅速抹掉！
做完这个，门缝立刻合拢，再无声息。
沐清歌死死盯着地上那被抹掉的痕迹，脑子里飞快地回想那本密册和之前看过的苗疆符号。
圆圈里一个点……这个符号……她好像有点印象！在密册某一页的角落，似乎画着一个类似的符号，旁边标注的苗文意思是……“眼睛”和“监视”？
兰嬷嬷是在警告他们，有眼睛在监视？枯井那边有埋伏？
还是说，这个符号代表别的意思？
沐清歌不敢多留，牢记那个符号的样子，立刻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冷宫范围。
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她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兰嬷嬷的回应虽然简短，却充满了紧迫和警告的意味。
她立刻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萧凌轩。
“圆圈中间一个点……监视之眼……”萧凌轩沉吟着，用手指在桌上画出那个符号，“兰嬷嬷是在警告我们，枯井附近有埋伏，或者一首在被监视。”
他眼神冷冽：“果然是个陷阱。他们估计就等着我们的人忍不住下去查探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沐清歌问，“枯井就不管了吗？”
“管，但不能硬管。”萧凌轩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们想守株待兔，我们就来个声东击西，打草惊蛇！”
他立刻下令：“派一队人，故意大张旗鼓地去搜查冷宫其他地方，比如那些废弃的殿宇，弄得动静越大越好！把暗处监视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再派另一队真正的精锐，趁乱悄悄接近枯井区域，不要下去，就在外围最高点布控，用千里镜给本王死死盯着！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些‘眼睛’的尾巴！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不要动手，远远跟着，看看他们最终去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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