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当这两个字从纪玄口中说出时，即便是强如祖龙，也感到了一丝荒谬。
他是什么身份？洪荒三大霸主之一，龙族之祖，亿万水族的主宰！他的龙族帝国，是席卷西海的无敌洪流！
而现在，竟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平静地说，要拿他的东海，他的帝国疆域，来做一场……实验？
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向纪玄压去。整个祖龙殿内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破碎，仿佛随时会塌陷回混沌。
这是祖龙意志的体现，是他怒火的象征。
然而，在这足以让大罗金仙都瞬间崩溃的威压之下，纪玄依旧静静地站着，白衣未动分毫。
他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绝对的“规则”领域，将所有的威压都隔绝在外，消弭于无形。
“祖龙陛下，你大可在此地，与我分个高下。”纪玄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毫无意义。你即便能胜过我，也无法否认，我所指出的隐患，真实存在。”
“而我，是在为你提供一个解决隐患的可能。”
祖龙的龙威，缓缓收敛。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莽夫。相反，能带领龙族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智慧与城府，同样深不可测。
他知道，纪玄说的是对的。在这里动手，除了泄愤，毫无益处。而且，首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神秘道人，绝对不好对付。
“你要如何实验？”祖龙的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
“很简单。”纪玄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在东海之滨，划出一片区域。方圆十万里，即可。”
“在这片区域内，所有生灵，无论龙族、水族，还是普通鱼虾，皆要遵循我所制定的‘新秩序’。”
“而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秩序，比你现在的霸权秩序，更高效，更稳固，也更有……未来。”
祖龙巨大的龙目，微微眯起。
这听起来，像是在他的领土上，建立一个“国中之国”。这是对一个帝王主权最严重的挑衅。
“本座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所创的‘吐纳之法’，就凭我能随手写出的‘增产之法’。”纪玄淡然道，“我能给予龙族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而且，我并非要与你争夺东海的统治权。这场实验，对你龙族，有百利而无一害。”
纪玄继续说道：“你可以派遣龙族成员，进入这片区域，亲身感受、学习、对比。待实验结束，你若觉得我的秩序可行，大可在整个西海推广。若觉得是无稽之谈，我自会离去，这片区域也依旧归你龙族所有。”
“最重要的是……”纪-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如今，三族鼎立，量劫将至。凤族、麒麟族，同样面临着与你类似的困境。谁能率先完成内部的革新，谁就能在这场决定洪荒主角归属的大战中，占得先机。”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祖龙的心上。
量劫！
这才是他，以及元凤、始麒麟，如今最关心的事情！
三族争霸己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场席卷整个洪荒世界的大劫，随时可能爆发。在这场大劫中，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顶尖大能，也随时有陨落的风险。
正如纪玄所言，龙族内部的隐患，在平时或许还能压制，可一旦大战开启，这些隐患就可能成为致命的导火索。
如果，纪玄的“新秩序”，真的能解决这些隐患……
祖龙的心，动了。
与整个龙族的未来相比，区区十万里方圆的土地，又算得了什么？
“好！”
一个简单的字，从祖龙口中吐出，却如同天道宪章，瞬间定下了此事。
“本座，准了！”
“东海之滨，自‘烂桃山’起，东至‘归墟’外海，南抵‘巨鳌岛’，北达‘长风峡’，这片区域，尽归你调配。”祖龙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本座会下令，所有龙族，非经你允许，不得擅入。”
他给出的区域，远不止十万里，几乎囊括了东海沿岸一片物产不算丰富、但战略位置颇为重要的混乱地带。显然，他也想看看，纪玄到底能将一片“烂摊子”，治理成何等模样。
“但，本座也有一个条件。”祖龙话锋一转。
“请讲。”
“百年。”祖龙威严地说道，“本座给你百年时间。百年之后，本座要看到成果。如果你的‘实验’失败了，那么，你和你的秩序，都将从这片天地间，彻底消失。”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百年？”纪玄闻言，却是淡淡一笑，“足够了。”
对他而言，百年时光，不过弹指一挥。
“此事，本座会交由敖广全权配合你。你需要什么资源，什么人手，皆可向他索取。”祖龙最后说道，“本座，要继续闭关了。希望百年之后，你能给本座一个满意的答案。”
话音落下，那庞大无比的龙影，便如同青烟般，缓缓消散在了大殿之中。
一场决定了洪荒未来走向的谈话，就此结束。
……
当纪玄和敖广一同走出祖龙殿时，这位大龙王的眼神，己经变得无比复杂。
他看向纪玄，既有敬畏，又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参与到一场伟大变革中的激动。
“纪玄前辈，父王己下令，敖广及麾下，将全力配合您的‘实验区’计划。不知前辈，第一步打算怎么做？”敖广恭敬地问道。
纪玄的目光，望向了东海之滨的方向。
那片被祖龙划出的区域，其所有信息，包括地貌、物产、生灵分布，都己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里，有被龙族驱赶的弱小水族，有不服管教的海兽，有占山为王的散修，还有一些从大陆上迁徙而来的生灵，鱼龙混杂，混乱不堪。
可以说，那是一片被龙族放弃的“法外之地”。
也正因如此，才最适合成为一张描绘全新秩序的“白纸”。
“第一步，很简单。”
纪玄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理性的光芒，一如他初生之时，梳理那片混沌灵气一般。
“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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