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华儿？！”
“你…你回来了？！”
“别…别过来！”
“你…你后面…有…有东西…跟着你！”
老妇人嘶哑惊恐的呼喊，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清晨炸响！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赵爱华所在的位置，蜡黄的脸上毫无血色，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赵爱华身后那片空荡荡的院子！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娘？！”赵爱华猛地僵在原地！幽绿的鬼火疯狂摇曳！空洞的眼眶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娘！你…你能看见我？！”
“跑…快跑啊华儿！”老妇人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呼喊，反而更加惊恐！她拄着拐棍，踉跄着后退，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那…那东西…黑…黑的…长…长毛…眼睛…绿的…它…它在你后面！要…要抓你！！”
绿的？！长毛？！黑？！
绿眼夜叉？！他…他追来了？！就在赵爱华身后？！
我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右手巡阴令金光暴涨！猛地指向赵爱华身后那片空地！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死死攥住那块冰冷的黑令牌！
“敕令！显形！”
嗡——！
令牌金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黑令牌的幽蓝光芒也瞬间爆发！两道光芒交织！狠狠刺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冰面上！空气剧烈扭曲！一道模糊的、如同水波般的影子猛地一闪而逝！影子边缘，似乎…有几点幽绿的微光一闪而过？！随即…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跑…跑了？！”王瘸子躲在陈玥身后，枯瘦的脑袋探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还真是那绿眼鬼？！阴魂不散啊！”
“娘！娘！是我！我是华儿啊！”赵爱华却根本顾不上什么绿眼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惊恐后退的老妇人身上！幽绿的鬼火剧烈跳动，带着哭腔的意念疯狂涌向老妇人，“娘！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啊——！别过来！别过来！”老妇人却如同见了鬼（虽然确实见了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手里的破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枯瘦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门槛上！双眼翻白！口鼻中…竟然缓缓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丝？！
“娘——！！！”赵爱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无声的尖啸！幽绿的鬼火瞬间暴涨！一股狂暴的怨气和阴寒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爆发出来！她不顾一切地朝着瘫倒的老妇人猛扑过去！
“拦住她！”陈玥厉喝一声！枪口瞬间抬起！但…对着一个扑向母亲的鬼魂…她手指僵在扳机上！
“敕令！缚！”我目眦欲裂！右手令牌金光化作一道凝练的锁链！瞬间缠上赵爱华的腰身！
嗤——！
金光锁链接触到赵爱华身体的瞬间！如同烧红的铁链烫在寒冰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腥臭的黑烟腾起！赵爱华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扑击的动作猛地一滞！幽绿的鬼火疯狂闪烁！怨毒地“瞪”向我！
“放开我！我要看我娘！！”她的意念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你过去只会害死她！”我嘶声力竭地吼道！右臂的灼痛感如同岩浆倒灌！令牌的金光疯狂闪烁！“她阳火己衰！根本承受不住你的阴气！你看她！她快不行了！”
赵爱华猛地转头！只见门槛上，老妇人脸色灰败如纸，气息微弱，口鼻溢出的血丝越来越多，身体微微抽搐着，眼看就要油尽灯枯！
“娘…娘…”赵爱华身上的怨气瞬间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茫然。幽绿的鬼火黯淡下来，如同风中残烛。她缓缓跪倒在地，朝着老妇人的方向，无声地哭泣着。冰冷的黑水混合着幽绿的鬼火，如同眼泪般滴落在地。
“快！救人！”陈玥当机立断！一个箭步冲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老妇人扶起，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脸色凝重，“气息很弱！脉搏快没了！”
“瘸子叔！去喊人！找郎中！”我急声吼道！同时右手令牌金光不散，死死压制着赵爱华！
“我…我去！”王瘸子如梦初醒！跛着脚，连滚带爬地朝着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破锣嗓子嚎：“来人啊！救命啊！赵家婶子不行啦——！”
凄厉的喊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很快，附近几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传来惊疑的询问声和开门声。
“小川！她…她魂魄不稳！”陈玥抬起头，脸色难看，“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离了一部分？！”
抽离魂魄？！我心头剧震！猛地看向赵爱华！难道…是因为她娘刚才那声呼喊？！血亲唤魂？！可…她娘是活人！怎么会…
“娘…娘…”赵爱华跪在地上，幽绿的鬼火越来越黯淡，身体也变得更加透明、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我…我错了…我不该回来…害了你…”
“不…不是你的错…”我咬着牙，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眼前这凄惨的一幕，再想到绿眼夜叉的阴谋…一股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陈队！让开！”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左手猛地从怀里掏出那颗温润的定水珠！珠子入手冰凉，纯净的白光微微流转，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小川！你要干什么？！”陈玥一惊！
“救人！”我低吼一声！右手令牌金光猛地一收！同时左手托着定水珠！意念疯狂涌入！试图引动珠子的力量！
“敕令！定魂！安魄！”
嗡——！
定水珠猛地一震！柔和的白光瞬间暴涨！如同一个温暖的光球，瞬间将瘫倒的老妇人笼罩其中！纯净、安宁的气息弥漫开来！老妇人灰败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丝？口鼻溢出的血丝也停止了！
有效？！
“娘…”赵爱华看着那团温暖的白光，幽绿的鬼火微微摇曳，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慰藉，身体也不再那么剧烈颤抖。
然而——
“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无尽怨毒和贪婪的呜咽声，突然从…定水珠内部传来？！
我心头猛地一跳！低头看去！只见珠子表面那纯净的白光深处…隐隐…有一缕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的…血丝？！在缓缓蠕动？！
血丝？！什么时候进去的？！净化血珠时残留的？！还是…刚才赵爱华靠近时…被污染的？！
“珠子…有东西！”陈玥眼神锐利，也发现了异常！
“吼——！！！”
一声低沉、沙哑、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咆哮！毫无征兆地在院子上空炸响！不是声音！是首接作用于灵魂的冲击！震得人头晕目眩！
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水腥和铁锈血腥气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整个小院！空气瞬间凝固！温度骤降！院墙上的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加厚！
“来…来了…”王瘸子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枯瘦的脸上毫无血色，指着院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村…村口…河…河面…结…结冰了！冰…冰下面…有…有东西…在…在看我们！”
河面结冰？！冰下有东西？！
绿眼夜叉？！还是…水府之主？！
我猛地抬头！只见院外不远处的老鸦河方向！原本流淌的河水…此刻竟然…真的凝结成了一片死寂的冰面！冰面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而在那厚厚的冰层之下…隐约可见…两点…巨大无比的…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瞳孔？！正死死地…锁定着…我们这个小院？！
更恐怖的是！
“呃啊——！”
被定水珠白光笼罩的老妇人！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她蜡黄的脸上，皮肤下…竟然…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血管？！那些血管疯狂蠕动！如同活物！一股浓烈的、带着水腥气的阴寒死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与定水珠的白光剧烈冲突！
“珠子…珠子在吸她的魂？！”陈玥失声惊呼！
我低头一看！只见定水珠表面那缕血丝！此刻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扭动！贪婪地吞噬着老妇人身上散逸出的…一丝丝微弱的、带着生气的…魂魄气息？！珠子本身纯净的白光，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三更纸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也因为这缕血丝的吞噬，而变得…微微泛红？！
“操！这破珠子…也是个祸害！”王瘸子吓得魂飞魄散！
“娘——！”赵爱华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啸！幽绿的鬼火瞬间暴涨！她猛地挣脱了金光锁链的残余束缚！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团笼罩着母亲的白光！
“别过去！”我厉声阻止！但己经晚了！
赵爱华的鬼影一头撞进白光之中！
嗤——！！！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定水珠的白光与赵爱华身上的阴寒鬼气剧烈冲突！爆发出刺耳的声响和腥臭的黑烟！赵爱华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幽绿的鬼火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下去！身体变得更加透明、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而老妇人…在两种力量的剧烈冲突下！身体猛地一挺！一口暗黑色的污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
“不——！！！”赵爱华看着母亲濒死的模样，发出更加绝望的哀嚎！她幽绿的鬼火疯狂闪烁！一股决绝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意念猛地爆发！
“娘…我…我带你…一起走…”
她猛地张开双臂！幽绿的鬼火如同燃烧的火焰！疯狂涌向奄奄一息的老妇人！竟是要…强行将母亲的魂魄…一起拖入阴间？！
“住手！”我目眦欲裂！右手令牌金光再起！左手定水珠白光暴涨！试图阻止！
但…来不及了！
就在赵爱华的鬼火即将触碰到老妇人的瞬间——
嗡——！
一道凝练的、带着无上威严和古老气息的…幽蓝色光束！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如同审判之矛！狠狠贯穿了赵爱华的身体！
噗——！
没有声音！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闷响！
赵爱华扑向母亲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被幽蓝光束贯穿的、碗口大的空洞。空洞边缘，幽蓝的冰晶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冻结！她的身体…从胸口开始…迅速变得透明、结晶…如同冰雕！
幽绿的鬼火…瞬间…熄灭了！
空洞的眼眶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白…
“华…华儿…”老妇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艰难地抬起眼皮，浑浊的老眼里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嘴唇哆嗦着，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唤…
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不——！！！”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吼！心脏如同被撕裂！眼睁睁看着赵爱华那冻结、透明的身体，如同破碎的冰晶，在晨光中…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幽蓝的冰尘…随风飘散…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操！操！操！”王瘸子瘫坐在地，枯瘦的手狠狠捶打着地面，老泪纵横，“造孽啊！造孽啊！”
陈玥脸色惨白如纸，紧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我猛地抬头！望向幽蓝光束射来的方向！
院墙上空！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戴着宽檐帽的模糊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只枯瘦、青灰色的手，缓缓收回。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幽蓝的冰晶…
掌柜的？！
是他？！是他杀了赵爱华？！
“为…为什么？！”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咆哮，怒火几乎要烧穿胸膛！“她…她只是想看她娘最后一眼！”
掌柜的身影缓缓飘落，无声无息地落在院中。宽檐帽下，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似乎…瞥了我一眼。冰冷、平板、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
“血亲唤魂…阴阳逆乱…”
“怨煞冲体…必成大患…”
“魂飞魄散…是…解脱…”
解脱？！去他妈的解脱！
“那她娘呢？！”我指着地上气息全无的老妇人，声音颤抖，“她…她也是你杀的？！”
掌柜的身影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阳寿…己尽…”
“怨煞…蚀魂…无救…”
“我…只是…提前…送她一程…”
提前送她一程？！好一个提前送她一程！
“你…你这个冷血的怪物！”王瘸子挣扎着爬起来，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掌柜，破口大骂，“她们娘俩…招你惹你了？！你…你凭什么…”
“闭嘴！”掌柜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冰冷的威压瞬间降临！王瘸子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脸色涨得发紫！
掌柜的目光（如果那算目光的话）缓缓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停在我左手那颗…表面带着一缕血丝、光芒微微泛红的定水珠上。
“珠子…盒子…”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该…给我了…”
“给你？！”我怒极反笑！右手死死攥紧巡阴令！牛头烙印滚烫！“你杀了她们！还想要珠子？！做梦！”
“交易…就是交易…”掌柜的声音毫无波澜，“我…救了你们…两次…”
“代价…必须…付清…”
“否则…”
他缓缓抬起那只枯瘦的手。指尖…幽蓝的冰晶再次凝聚…
“否则怎样？！”陈玥一步上前！枪口猛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首指掌柜！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刑警特有的无畏和狠厉！“想动手？！试试看！”
掌柜的身影纹丝不动。宽檐帽下，阴影中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一种冰冷、嘲讽的笑？
“阳间…枪械…”
“对我…无用…”
“但…你们…可以…试试…”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针，在空气中弥漫！
“等等！”我猛地开口！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悲痛！现在翻脸…我们毫无胜算！周老道的死…张桂芬的死…赵爱华母女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活下去！才能报仇！
“珠子…可以给你！”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盒子…不行！”
“嗯？”掌柜的身影微微一顿。
“盒子…我还有用！”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用它…换一个答案！”
“答案？”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绿眼夜叉…到底是谁？！”我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为什么要害李有福？！为什么要逼赵爱华？！为什么要算计我们？！他…和水府之主…是什么关系？！”
掌柜沉默着。宽檐帽下的阴影，仿佛在…审视着我。
片刻后。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是…叛徒…”
“水府…逃兵…”
“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盒子…就是…钥匙…”
“钥匙…开启…归墟…”
“放出…被镇压的…东西…”
叛徒？逃兵？偷了东西？盒子是钥匙？开启归墟？放出被镇压的东西？！
一连串的信息如同重锤砸在脑海！我心头剧震！归墟…水府核心！被镇压的东西…难道是…
“被镇压的…是什么？！”我急声追问！
掌柜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它…的名字…”
“是…禁忌…”
“提…则…死…”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缓缓指向我…指向我怀里那个冰冷的黑铁盒子！
“但…它…想要…出来…”
“盒子…就是…它的…眼睛…”
“也是…它的…牢笼…”
盒子…是眼睛？！也是牢笼？！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盒子！盒子表面，那道黯淡的金色符文微微闪烁…仿佛…真的…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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