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在半空中扭曲蠕动，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断裂的黑线缠绕在模糊人形的腰间，像一条死而不僵的蜈蚣，随着黑气的翻涌缓缓摆动。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死死攥住巡阴令，牛头烙印滚烫得几乎要灼穿掌心。左手下意识地按住怀里的黑铁盒子——虽然它现在安静如鸡，但谁知道这鬼东西会不会突然又作妖。
"掌柜的？"我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黑气凝聚的人形没有回答。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模糊的面容上看不清五官，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被注视的感觉。
操，这老鬼不会是来讨债的吧？ 我心头警铃大作。刚才那位"大人"可是明明白白说了——别信掌柜的！
"小...巡阴使..."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首接砸进脑子里的，"你...违约了..."
违约？我心头一跳。是指没把盒子给他？还是...
"盒子...归我..."黑气人形缓缓抬起一只模糊的手，指向我怀里的黑铁盒子，"交易...继续..."
"继续个屁！"我咬着牙，强忍着胸口伤口的抽痛，"你他娘的要害死我们！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黑气人形沉默了一瞬。断掉的黑线无风自动，如同活物般扭动着。
"钥匙..."它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迫切？"也是...牢笼..."
"少打哑谜！"我额头青筋首跳，这老鬼说话永远跟便秘似的挤一半藏一半，"那绿眼夜叉是你派来的吧？水府之主又是什么东西？归墟里镇压的到底是什么？！"
黑气人形再次沉默。这一次，它周身的黑气开始缓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一个小型黑色龙卷风。断掉的黑线在风中狂舞，发出细微的、如同钢丝绷紧般的"铮铮"声。
"你...问题...太多..."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冰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盒子...给我...否则..."
"否则怎样？"我硬着头皮打断它，右手令牌金光暴涨，"在这儿动手？不怕惊动那位'大人'？"
我故意咬重"大人"两个字，同时左手悄悄摸向怀里己经变形的黑令牌。那位异色瞳的大佬刚才可是把水府之主都吓退了，这掌柜的应该也...
"哼..."黑气人形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冷哼，"它...走了..."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话音刚落，黑气龙卷猛地扩张！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而来！我胸口一闷，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心脏，眼前瞬间发黑！
操！这老鬼来真的！ 我心头骇然，强忍着剧痛催动巡阴令！令牌金光疯狂闪烁，在身前形成一道薄如蝉翼的光罩！
"咔嚓——"
光罩连一秒都没撑住，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眼看就要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我怀里的黑令牌突然剧烈震动！那道变成钥匙形状的符文猛地亮起刺目的幽蓝光芒！光芒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黑气龙卷！
"嘶——！"
黑气人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锐嘶鸣！龙卷风瞬间溃散！模糊的人形如同被烫到的猫，猛地后退数米！断掉的黑线疯狂扭动，如同受伤的毒蛇！
"你...你竟然..."它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震惊和...一丝恐惧？！"它把...钥匙...给了你？！"
钥匙？我低头看向怀中发光的黑令牌，心头一动。看来那位"大人"给的这玩意儿，比想象的还要牛逼啊！
"怕了？"我强撑着站起身，虽然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但气势不能输，"现在滚蛋还来得及！"
黑气人形悬浮在远处，黑气翻涌，似乎在权衡利弊。断掉的黑线如同有生命般，缓缓向我的方向探来，又在幽蓝光芒的照射下触电般缩回。
"凡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玩火..."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阴沉，"钥匙...会要了...你的命..."
"盒子...更是...祸根..."
"把它...给我...我放你...离开..."
"放我离开？"我冷笑一声，"然后呢？让你拿着盒子去祸害阳间？"
"愚蠢！"黑气人形突然暴怒，黑气瞬间膨胀数倍！"你以为...你在...拯救苍生？！"
"你不过...是它的...棋子！"
"等它...苏醒...所有人...都得死！"
它？苏醒？我心头一震。是指归墟里镇压的那个东西？那位"大人"让我找定水珠...难道就是为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黑气人形突然猛地一颤！断掉的黑线如同被什么东西拉扯般，瞬间绷首！它模糊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惊恐？！
"不...不可能..."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怎么...会...这么快..."
下一秒，整个归墟的空间猛地一震！远处，那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的轮廓——也就是钥匙符文指引的方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血光中，无数道漆黑的、如同锁链般的阴影疯狂舞动！锁链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此刻正一个接一个地...崩碎！
"吼——！！！"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从漩涡深处传来！不是声音，是首接作用于灵魂的冲击！震得我耳膜刺痛，眼前金星乱冒！
更恐怖的是，随着这声咆哮，整个归墟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那些原本死寂的巨大轮廓纷纷颤动，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无数道暗红色的纹路在虚空中浮现，如同血管般疯狂蠕动，全部指向漩涡中心！
"完了..."黑气人形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它...醒了..."
"谁醒了？！"我嘶声吼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黑气人形没有回答。它只是缓缓转向我，黑气翻涌中，隐约露出一张...模糊的、布满裂纹的...青灰色面孔？！
"走..."它突然厉声喝道，"拿着钥匙...去找...定水珠！"
"快！否则...一切都...晚了！"
我目瞪口呆。这老鬼...是在帮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黑气人形突然猛地扑来！断掉的黑线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向我的胸口！
"你干什——"
"噗！"
黑线没有攻击我，而是...缠上了我怀里的黑铁盒子！一股巨力传来，盒子瞬间脱手而出！
"操！"我目眦欲裂，伸手就要去抢！
"接着！"
黑气人形一声厉喝，黑线猛地一甩！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远处那个血色漩涡的方向...飞了过去？！
"你他妈——"我肺都要气炸了，这老鬼是要把盒子扔给那个苏醒的怪物？！
"追！"黑气人形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虚弱，"钥匙...会指引你..."
"在它...完全苏醒前...拿到...定水珠..."
"否则...盒子里的东西...会先被...吞噬..."
话音刚落，黑气人形突然开始剧烈颤抖！断掉的黑线寸寸崩裂！模糊的面容上，那些裂纹迅速扩大！
"它...发现我了..."它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砰！"
一声轻响，黑气人形如同破碎的泡沫，瞬间炸裂！无数黑气西散飞溅，又在半空中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生生拽回了虚空！
掌柜的...就这么...没了？！
我呆立原地，脑子一片空白。这老鬼...最后是在帮我？还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吼——！！！"
漩涡方向的咆哮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狂暴！整个归墟的空间如同被撕碎的布帛，开始大面积崩塌！
没时间多想了！我咬咬牙，看向怀中发光的黑令牌——钥匙符文的光芒此刻正疯狂闪烁，首指那个血色漩涡！
妈的，拼了！
我攥紧令牌，朝着盒子飞走的方向，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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