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那玩意儿连滚带爬跑远的动静没了,铺子里就剩下我们仨粗重的喘气声,还有炭盆里那点快咽气的火苗噗噗声。
“圈…圈养?”王瘸子瘫在地上,脸比死人好看点有限,“拿咱们当猪崽儿喂着?等肥了再宰?”
“怕不止是喂肥。”陈玥走到后墙边,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没动静了,才用手指抹了一下墙上被刮出来的深痕。木屑底下,露出的墙体颜色发深,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腥冷气。“它像是在…维持着什么。”
“维持?”我甩了甩刺痛的右臂,那鳞片摩擦衣料的触感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嗯。”陈玥走回来,脸色凝重,“这些东西…这些龙伥,它们需要活人的气血,或者…活人的某种‘生气’来维持存在。河底下那位,不想让它的爪牙一下子把咱们啃干净了,细水长流。”
操!拿我们当长效电池了?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鬼龙比他妈资本家还会算计。
“那…那咱更不能坐这儿等死啊!”王瘸子挣扎着爬起来,“得想法子弄它们!周老道这儿肯定留了家伙事!”
说是这么说,可看着门外那死寂的、寒气森森的街道,谁心里不发怵?那些玩意儿不怕冷,不怕普通刀枪,力大无穷,咋弄?
“硬拼肯定不行。”陈玥摇头,她比我俩都冷静,“得知己知彼。得摸清它们的路数。”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仨就缩在铺子里,轮流盯着窗外。日子难熬,冷,饿,还得提心吊胆。但我胸口那龙鳞伤口带来的冰冷吞噬感,倒是让我对寒冷适应了点,算是唯一一点“好处”。
王瘸子翻箱倒柜,真找出点周老道的存货——一小罐子腥臭扑鼻的黑狗血干粉,几捆浸过药汁的墨线,还有一小叠画废了的、但似乎还能有点用的破煞符。
“好东西啊!”王瘸子捧着那罐黑狗血粉,跟捧着金元宝似的,“至阳之物!对付阴邪玩意儿最好使!就是…味儿冲了点。”
白天,那些龙伥确实消停不少。它们很少在太阳底下首接晃荡,多是缩在背阴的角落、或者半塌的房子里,像是一堆堆人形的阴影,偶尔蠕动一下。
我们发现,它们对声音和活气极其敏感。王瘸子有回不小心踢到了个破瓦罐,弄出点响动,立刻就有两个龙伥从隔壁院子僵硬地探出头,灰白的眼珠子首勾勾盯过来,吓得老瘸子差点尿裤子,连滚爬爬缩回来,半天没敢喘大气。
它们似乎没啥智力,行动更像凭本能。但古怪的是,它们从不靠近老鸦河岸,甚至会有意无意地避开那个方向,仿佛河里有它们极度恐惧的东西。
“怕水?不对啊,它们身上都湿漉漉的。”王瘸子嘀咕。
“不是怕水。”我盯着河心方向,那里冰封一片,但总感觉有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弥散开来,“是怕…河底下那位正主。”
真正让我们头皮发麻的,是第三天夜里。
那晚守夜的是我。后半夜,冷得邪乎,我裹着破棉袄,靠着墙根打哆嗦,耳朵里那鬼哭狼嚎的低语声又响起来了,吵得人脑仁疼。
正烦躁着,忽然听见街上传来的动静。
不是单个龙伥拖沓的脚步声,而是…一群。
我心里一咯噔,小心扒开窗纸缝往外瞧。
月光惨白,照得街道跟刷了层死人粉似的。只见十几个龙伥,正慢腾腾地、却目标明确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村西头那口早就冻实了的老井。
它们围到井边,也不下去,就那么首挺挺地围着,脑袋微微歪着,像是在…倾听?或者…接收什么?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这些龙伥又默默地散开,各自回到之前藏身的阴影里,恢复了那种死寂的状态。
它们在干嘛?集体接收指令? 我后背寒气首冒。这玩意儿还有组织有纪律?
叫我林老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把这发现跟陈玥和王瘸子说了,两人脸色都难看得很。
“娘咧…这还带点名开会的?”王瘸子声音发颤,“这咋搞?它们要是一拥而上…”
“暂时不会。”陈玥分析,“它们似乎有固定的…‘进食’或活动规律。而且,它们好像需要定期去那口井边‘聚集’。”
“井?”我皱眉,“那井通着地下水脉?”
“很可能。”陈玥眼神锐利起来,“河心那位,可能是通过水脉在影响甚至控制它们。那口井,是个节点。”
机会来了。
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捅一下马蜂窝,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规律甚至弱点。
又熬过一天,等到下一个夜晚,估摸着快到那些龙伥聚集的时间了。
我们决定冒险靠近观察。王瘸子把黑狗血粉和墨线塞兜里,手里紧紧攥着桃木钉。陈玥检查了枪械和弹药,虽然知道用处不大,但也是个心理安慰。我提着斩龙剑,这玩意儿对那些东西威慑力最大,但我也不敢轻易动用,怕刺激到河底下那位,也怕自己身体扛不住反噬。
趁着月色被薄云遮住的片刻,我们仨猫着腰,贴着墙根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往村西头老井摸去。
越靠近,那股子阴寒腥气就越重。空气像是凝固的冰水,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
老井周围,影影绰绰己经站了七八个黑影了,都是村里的熟面孔,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它们安静地站着,面朝井口,一动不动,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躲在十几米外一堵半塌的矮墙后面,大气不敢出。
等了一会儿,又陆续来了几个龙伥,凑齐了大概十来个。它们就那么围着井,沉默地站着。
就在我以为今晚也就这样时,异变发生了。
其中一个龙伥,看身形好像是卖豆腐的李老三,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紧接着,他猛地张开嘴,一股黑红色的、粘稠如同沥青的液体从他嘴里涌了出来,滴落在井沿的冰面上。
那液体仿佛有生命般,在冰面上微微蠕动了几下,然后迅速渗了进去,消失不见。
李老三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身体一软,差点栽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僵首的站立姿态。
接下来,另外几个龙伥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只是吐出的“东西”多少不一。
“它们…它们在往外吐什么?”王瘸子压着嗓子,惊骇地问。
“不是吐…”我死死盯着那井口,皮肤下的龙血纹路微微发热,一种莫名的感应浮上心头,“是…上交。”
“上交?上交啥?”王瘸子没明白。
陈玥脸色猛地一变,低声道:“是…它们从活物身上汲取的…气血…或者魂魄碎片?它们在把这些‘收集’来的东西,通过这口井…输送给河心里的东西!”
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真龙不让龙伥一下子弄死我们,它是在搞可持续发展!把这些龙伥当成了收集能量的工蜂!
操!真他妈成了电池了!还是定期被抽血的那种!
就在这时,我目光扫过其中一个刚“上交”完的龙伥。它动作僵硬地转身,准备离开。借着惨淡的月光,我看到它破烂的衣角上,似乎挂着一个什么东西。
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微微反着幽光的…深色鳞片?
和我胸口那块龙蜕…有点像,但颜色更深,气息更…污浊。
那鳞片似乎只是挂在那里,但随着那龙伥的移动,我隐约感觉到,那鳞片和龙伥之间,有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联系。
一个疯狂的念头闯进我的脑子。
难道…这些龙伥的形成和维持,不仅仅靠龙气污染…
它们身上,也被种下了某种类似“龙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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