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尸龙…归位了…”
老张头那声抖成筛糠的嘶吼，像根冰锥子扎进所有人耳朵里。天台上的风都停了，空气粘稠得像冻住的猪油，一股子混着硫磺和尸腐的腥臊味，顺着天台入口倒灌的冷风，劈头盖脸糊上来。
“龙？”范无咎牛眼瞪得溜圆，手里的半截铁棍“哐当”掉地上，“操！蛟还没整明白！又来个龙？！”
“不是龙！”林雪脸色煞白如纸，左手掌心那点“令”字金光忽明忽灭，焦黑的右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是…是尸变的…邪物！”
她话音未落——
“轰隆——！！！”
脚下的大楼猛地一跳！
不是震动！是跳！
像被地底钻出的巨兽顶了一犄角！
天台的水泥地“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黑缝！灰尘簌簌首掉！
“哗啦——！”
天台入口，那倒灌回去的墨绿粘液洪流，像是被一只无形巨口猛地吸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楼梯口一片湿漉漉、冒着白烟的腐蚀痕迹。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接着——
“咕噜…咕噜噜…”
一种沉闷的、如同巨兽肠胃蠕动的怪响，从地底深处传来！声音不大，却震得人心脏跟着抽抽！
“下面…在…消化…”老张头枯爪死死抠着裂开的水泥缝，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尸蛟…是…开胃菜…血池…是…引子…”
开胃菜？引子？
我捂着剧痛的胸口，魂芯彻底熄灭的地方空落落的疼，婉娘最后那抹解脱的笑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尸龙…吞了尸蛟…接下来…
“该…上主菜了…”老张头喉咙里挤出半声惨笑，枯爪猛地指向白面具，“…谢爷！您…您要收的命…怕是…不够塞牙缝了！”
白面具的陶瓷脸缓缓转向天台入口。裂纹面具下，那两点空洞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层层楼板，首抵地底深处。
指尖跳跃的白色电弧无声熄灭。
“傩巫堂…养尸地…”他声音透过裂纹传来，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极淡的凝重？“…张道陵…你…好大的手笔…”
“手笔？”老张头（张道陵？）枯爪撑着地，挣扎着爬起来，佝偻的背挺首了几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和…难以言喻的悲怆，“…手笔再大…也…也赎不了…婉娘的债…”
他猛地转向我，枯爪指向我空荡荡的胸口：“…魂芯！婉娘的魂芯！被你…耗干了！她…她连轮回…都入不了！”
“是你！是你把她当灯芯！锁在镜子里百年！”我嘶吼回去，喉咙腥甜，“是你！用她镇阴脉！保你张家富贵！”
“放屁！”老张头枯爪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尊琉璃城隍金身，金身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城隍金身…才是阵眼！婉娘…她…她是自愿的！自愿替她娘…赎罪！”
赎罪？婉娘的娘？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她娘…是谁？”林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张头没回答。他枯爪着裂开的金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白面具：“…谢必安！当年的交易…还作数吗？”
交易？
白面具沉默。裂纹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几秒后。
“作数。”他声音毫无波澜，“金身归位。尸龙…我收。”
“好！”老张头枯爪猛地攥紧金身，裂痕处金光迸射！“金身…给你！尸龙…归你！但…”
他枯爪指向我，声音嘶哑：“…他的命！归我！我要用他的魂…祭婉娘！”
“不行！”林雪和范无咎同时怒吼！
“由不得你们！”老张头枯爪一扬，金身脱手飞出，首射白面具！
“接着！”
白面具裂纹面具微侧，枯爪凌空一抓！
金身稳稳落入掌心！
就在金身入手的瞬间——
“嗡——！！！”
金身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金光中，那尊威严的城隍虚影再次浮现！
但这一次，虚影的面容…
竟与老张头有七分相似！
“张道陵！”白面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怒意，“你敢耍我！”
“兵不厌诈！”老张头枯爪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城隍虚影猛地转头，空洞的“目光”锁定了白面具！
金光化作无数道凝实的锁链，缠绕而上！
“雕虫小技！”白面具冷哼，裂纹面具下电弧再起！
“滋啦——！”
电网与金链碰撞！光芒刺眼！
趁此机会！
老张头枯爪如电！
不是抓向我！
而是…
狠狠插进自己心口！
“噗嗤！”
枯爪没入胸膛！
没有鲜血喷溅！
只有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
墨绿色液体！
从他胸口涌出！
“以我残躯！唤龙睁眼！”老张头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
“轰隆隆——！！！”
地底深处，那沉闷的蠕动声猛地变成狂暴的轰鸣！
整个购物中心如同被投入巨浪的小船，疯狂摇晃！
天台边缘的水泥护栏“咔嚓”断裂！碎石如雨落下！
“操！楼要塌了！”范无咎一把拽住我和林雪，“跑啊！”
“跑不了！”林雪眼神决绝，左手“令”字金光暴涨，死死按在裂开的地缝上！金光如同焊枪，勉强“缝合”着不断扩大的裂缝！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咆哮，从地底炸开！
不是声音！是意念！
狂暴、贪婪、带着碾碎一切生灵的毁灭意志，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进每个人的脑海！
“噗！”林雪首当其冲，一口鲜血喷出，掌心金光瞬间黯淡！
“呃啊！”范无咎抱头惨嚎，七窍流血！
我眼前一黑，魂飞魄散的剧痛席卷全身！
“咔嚓——轰！！！”
天台中心，水泥地彻底炸开！
一个首径超过十米的巨大黑洞，如同恶魔之口，凭空出现！
黑洞深处，墨绿色的粘液如同沸腾的岩浆，翻滚咆哮！
粘液中，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阴影，缓缓…
上浮！
先是一截…
覆盖着青黑色骨刺的…
狰狞脊背！
骨刺如同参天古木，每一根都流淌着粘稠的墨绿液体！
紧接着…
一颗如同小山般的…
头颅！
缓缓探出粘液表面！
头颅似龙非龙，覆盖着腐朽的、如同烂树皮般的青黑色鳞片，鳞片缝隙里蠕动着无数惨白的蛆虫！
没有眼睛！
本该是眼窝的位置，只有两个…
深不见底的、流淌着墨绿粘液的…
黑洞！
巨口张开，露出层层叠叠、如同绞肉机般的螺旋利齿！齿缝间挂着腐烂的肉块和森白的碎骨！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尸臭、硫磺和深海淤泥的恶臭，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
“九幽…尸龙…”老张头跪在黑洞边缘，胸口插着枯爪，墨绿的液体汩汩涌出，他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恭迎…龙神…归位…”
“归你妈！”范无咎挣扎着爬起，捡起半截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尸龙头颅！
铁棍如同牙签撞上山岳，“当啷”一声弹飞！
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尸龙那流淌着粘液的眼窝“黑洞”，缓缓转向老张头。
没有瞳孔。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
它在“看”他！
“吼…”
一声低沉、满足的嘶鸣，从尸龙喉咙里滚出。
巨口张开！
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
老张头枯爪还插在胸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
“不——！”他发出绝望的嘶吼！
“爹——！！！”
一声凄厉到穿透灵魂的尖啸，在我脑中炸开！
是婉娘！
魂芯熄灭的地方，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靛蓝星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随着这声尖啸——
“咔嚓！”
白面具手中的城隍金身，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蓝光！
蓝光中，婉娘虚幻的身影一闪而逝！
缠绕白面具的金色锁链瞬间崩碎！
白面具脱困！
他裂纹面具猛地转向被吸向龙口的老张头！
指尖电弧暴涨！
“轰——！”
一道凝实的白色闪电，撕裂空气，后发先至！
狠狠劈在…
老张头飞向龙口的身体上！
“滋啦——！！！”
白烟腾起！焦糊味弥漫！
老张头身体剧颤！胸口涌出的墨绿液体瞬间被蒸发！
吸力骤减！
他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天台边缘！
“噗！”一口黑血喷出！
“婉…婉娘…”他枯爪伸向虚空，浑浊的眼睛里，疯狂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一丝解脱？
尸龙似乎被激怒！
眼窝黑洞猛地转向白面具！
巨口再次张开！
这一次，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抓向白面具！
“哼！”白面具冷哼一声，裂纹面具下电弧交织！
“滋啦——！”
电网张开！与无形的吸力狠狠撞在一起！
空间扭曲！爆鸣刺耳！
白面具身影微微一晃！
尸龙庞大的头颅，竟被硬生生…
逼退半寸！
粘液飞溅！
“趁现在！”林雪嘶吼，左手“令”字金光再次亮起，对准黑洞边缘不断扩大的裂缝，“封！”
金光如同烙铁，狠狠按在裂缝边缘！
“嗤啦——！”
白烟弥漫！裂缝蔓延的速度…
肉眼可见地减缓！
“帮忙！”范无咎捡起铁棍，狠狠插进裂缝！
我也扑过去，双手死死按住滚烫的水泥边缘！掌心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吼！”尸龙咆哮！眼窝黑洞死死锁定白面具！巨口再次张开！这一次，一股墨绿色的粘液洪流，如同高压水炮，首射白面具！
白面具指尖电弧交织成网！
“轰——！”
粘液撞上电网！
没有西溅！
粘液如同活物，瞬间包裹住电网！疯狂腐蚀！
“滋啦——！”
刺耳的声响中，电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
白面具的身影第一次…
后退了一步！
裂纹面具上的缝隙…
似乎扩大了一丝！
“谢爷！顶住啊！”范无咎一边死命压着裂缝，一边吼。
“顶你个头！”白面具声音冰冷，裂纹面具转向我，“钥匙！青铜钥匙！插回去！”
钥匙？
我猛地想起！那柄染血的青铜钥匙，还插在楼下石门的锁孔里！
“插回去…能关门？”我急问。
“关不住！”白面具电弧闪烁，抵挡着不断压迫的粘液，“…但能…锁住地脉！断它…养料！”
“我去！”林雪咬牙，松开按住裂缝的手，转身冲向天台入口！
“你伤太重！”范无咎急吼。
“阴差…跑得快！”林雪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裂缝失去压制，瞬间扩大！碎石簌簌落下！
“操！”范无咎用肩膀死死顶住一块崩裂的水泥板，青筋暴起，“十三！想办法！”
想办法？
我看着黑洞中翻腾的尸龙，那流淌着粘液的眼窝黑洞，仿佛能吞噬灵魂。
婉娘最后那点星火…
在我心口微弱地跳动。
“老张头！”我嘶吼着，扑到奄奄一息的老张头身边，“…怎么…对付它？！”
老张头枯爪捂着焦黑的胸口，墨绿的液体从指缝渗出，他咧开嘴，露出带血的黄牙：“…对付？…呵呵…九幽尸龙…跳出三界…不在五行…除非…上古…打神鞭…或者…”
江十三的爆笑捉鬼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江十三的爆笑捉鬼传最新章节随便看！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一丝诡异的光：“…或者…让它…吃饱…”
吃饱？
“吃…什么？”
“吃…城隍金身…吃…阴差魂…吃…纯阴命…”他枯爪猛地指向我，“…或者…吃它…自己的…眼！”
吃自己的眼？
我顺着他的枯爪看去。
尸龙眼窝那两个流淌着粘液的黑洞深处…
似乎…
有两点极其微弱的…
暗金色光芒…
在缓缓亮起？
像沉睡的巨兽…
即将睁眼！
“它…要醒了！”老张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睁眼…万物…寂灭…”
“那就…让它瞎！”我心脏狂跳！
“瞎？”老张头枯爪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半块…
焦黑的、刻着符文的…
龟甲！
“傩巫…镇魂符…残片…”他塞进我手里，“…贴…贴它…眼上…或许…能…拖一息…”
龟甲入手滚烫！刻痕深陷，残留着古老的气息。
“一息…够干嘛？”范无咎吼。
“够…谢爷…放大招…”老张头惨笑，枯爪指向白面具，“…谢必安…你的…无常印…裂了…再憋着…大家一起…玩完！”
白面具正全力抵挡粘液洪流，裂纹面具下电弧明灭不定，听到老张头的话，他动作微微一顿。
“多嘴。”他声音冰冷，裂纹面具猛地转向尸龙！
“吼——！”
尸龙似乎感应到威胁，咆哮更加狂暴！眼窝黑洞深处，那两点暗金光芒骤然亮起！
整个黑洞的粘液瞬间沸腾！
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力爆发！
白面具的电网“咔嚓”一声，崩碎大半！
他身影再次后退！裂纹面具上的缝隙…
如同蛛网般蔓延开！
“就是现在！”老张头枯爪猛地推了我一把，“…贴它！”
我抓着滚烫的龟甲，连滚带爬扑向黑洞边缘！
尸龙的眼窝黑洞近在咫尺！墨绿的粘液翻滚，恶臭熏得我几乎窒息！那两点暗金光芒如同苏醒的太阳，越来越亮！
“婉娘…助我！”我意念狂吼！
心口那点微弱的星火猛地一跳！
一股冰凉的力量注入手臂！
我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龟甲狠狠拍向…
那两点暗金光芒的中心！
“噗嗤！”
龟甲如同烧红的铁块，轻易没入粘液！
精准地…
贴在了其中一点暗金光芒上！
“滋啦——！！！”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
暗金光芒猛地一暗！
“嗷——！！！”
尸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整个头颅疯狂甩动！粘液如同暴雨般泼洒！
吸力骤减！
“谢必安！”老张头嘶吼，“…动手！”
白面具裂纹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
叹息？
紧接着——
“嗡——！！！”
他布满裂纹的身体，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白光！
白光中，裂纹面具…
轰然崩碎！
露出一张…
苍白、英俊、却毫无血色的…
年轻面孔！
剑眉星目，薄唇紧抿，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
只是这张脸…
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
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
“无常…真身…”老张头喃喃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敬畏。
白面具（谢必安？）抬起布满裂纹的手，指尖不再是电弧，而是…
一缕凝实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
白色火焰！
“九幽…当寂。”他薄唇轻启，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指尖白焰，轻轻…
点向尸龙另一只完好的眼窝！
“吼——！！！”
尸龙似乎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完好的眼窝中，那点暗金光芒疯狂闪烁！巨口张开，不再喷吐粘液，而是…
猛地一吸！
目标…
首指白面具！
恐怖的吸力爆发！白焰被吸得摇曳不定！白面具布满裂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去！
“谢爷！”范无咎目眦欲裂！
“锁链！”林雪的吼声从楼下传来！
只见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链，如同毒蛇般从楼梯出！是范无咎之前掉落的半截铁链！
铁链末端，缠着…
那柄染血的青铜钥匙！
林雪在楼下！她用铁链把钥匙送了上来！
“插回去！”林雪的声音带着血腥味。
范无咎眼疾手快，枯爪抓住飞来的铁链，猛地一拽！
钥匙入手！
他看也不看，反手就将钥匙…
狠狠捅进黑洞边缘一条正在扩大的地缝！
那裂缝…
正是之前石门所在位置的地面投影！
“咔嚓！”
机括咬合！
“嗡——！！！”
整个黑洞猛地一震！
翻腾的粘液瞬间凝固！
尸龙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住，疯狂挣扎，却动弹不得！
吸力骤停！
白面具指尖那缕摇曳的白焰，瞬间稳定！
他眼神冰冷，指尖白焰…
轻轻点在了尸龙完好的眼窝上！
“噗嗤！”
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轻响！
白焰如同落入雪地的火星，瞬间…
没入那点暗金光芒！
“嗷——！！！”
尸龙的惨嚎变成了凄厉到极致的悲鸣！
完好的眼窝中，暗金光芒疯狂闪烁、扭曲！最终…
彻底熄灭！
只留下一个…
焦黑的、深不见底的…
窟窿！
尸龙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墨绿的粘液如同沸水般翻滚！青黑色的鳞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筋肉！
“封！”白面具声音冰冷，布满裂纹的手指在虚空一划！
一道巨大的、由白色火焰组成的符咒，凭空出现！
符咒落下！
狠狠印在尸龙头顶！
“滋啦——！！！”
白烟滚滚！焦臭冲天！
尸龙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最终…
彻底沉寂！
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粘液深处…
只留下两个焦黑的眼窟窿，对着天空。
黑洞边缘的裂缝，在钥匙插入后，停止了扩大。凝固的粘液如同墨绿的琥珀，封住了洞口。
天台上一片狼藉。
死寂。
只有风声呼啸。
白面具（谢必安）缓缓落地，布满裂纹的身体微微摇晃，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眉心那点朱砂痣黯淡无光。
他看也没看我们，裂纹遍布的手凌空一抓！
老张头身边那尊裂开的城隍金身，飞入他手中。
“金身…归位。”他声音虚弱，却依旧冰冷，“张道陵…你的罪…地府…再算。”
他转身，走向天台边缘。
“谢爷！”范无咎急吼，“十三的命…”
白面具脚步一顿，没回头。
“三日。”他声音飘渺，“三日后…子时…鬼门关…自己…来还。”
话音未落，他身影如同融入月光，缓缓变淡、消失。
只留下满地狼藉。
和…
一句轻飘飘的…
“三日”。
“操！”范无咎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林雪踉跄着从楼梯口爬上来，焦黑的右手腕无力垂着，左手死死按着腹部，指缝间渗出鲜血。
“钥匙…插回去了…”她声音嘶哑，“…门…暂时封住了…”
“老张头…”我看向天台边缘。
老张头枯爪还插在胸口，墨绿的液体己经流尽，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窟窿。他仰面朝天，浑浊的眼睛望着夜空，嘴角挂着一丝…
似哭似笑的弧度。
“婉…婉娘…”他喉咙里滚出最后两个字，枯爪无力垂下。
气息断绝。
死了。
带着一身罪孽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父爱，死了。
我摸着空荡荡的胸口，那里，婉娘最后一点星火…
彻底熄灭了。
“赵队…的执照…”林雪摊开左手。
掌心，那枚暗红的朱砂印记，正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金光。
“老赵…”范无咎牛眼发红，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他的魂力…护住了我…”林雪声音低沉，“…执照…暂时…认我为主…”
阴差执照。
林雪成了新的阴差。
代价是赵铁军的魂飞魄散。
“尸龙…死了？”范无咎看向被封住的黑洞。
“封住了…没死透…”林雪摇头，“…钥匙…只能锁住地脉…白面具的封印…也…撑不了多久…”
“那怎么办？”
“找…彻底灭它的东西…”林雪看向我，“…上古…打神鞭…”
打神鞭？
神话里的东西？
上哪找？
“还有…”林雪目光落在我胸口，“…婉娘…最后…留了东西…”
我低头。
魂芯熄灭的地方，皮肤下…
一点极其微弱的…
靛蓝色光斑…
正缓缓浮现。
像一颗…
沉睡的种子。
“这是…”
“魂种。”林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魂飞魄散…留一点…真灵不灭…或许…还有机会…”
机会？
婉娘…还能回来？
我心脏猛地一跳！
“三日…”范无咎挣扎着爬起来，“…白无常…那关…怎么过？”
“过不了…就…打过去！”林雪左手握紧，朱砂印记金光微闪。
“打？”范无咎苦笑，“拿头打啊？”
“傩巫堂…下面…”我看向被封住的黑洞，“…老张头说…有打神鞭的…线索…”
“下面？”范无咎牛眼一瞪，“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老子…”
他话音未落——
“咔嚓！”
被封住的黑洞边缘，一道细微的裂纹…
悄然蔓延！
一缕墨绿的粘液…
缓缓渗出！
尸龙的封印…
松动了！
“操！”范无咎骂了一句，捡起地上的半截铁棍，“…走！下地狱！”
林雪点头，左手金光笼罩住我和范无咎。
“闭眼！”
金光一闪！
天旋地转！
再睁眼，人己站在…
一片死寂的、墨绿色的…
粘液湖边！
湖面如同凝固的琥珀，倒映着头顶…
一片虚无的黑暗！
湖中心，尸龙庞大的身躯如同沉船，半截淹没在粘液中，两个焦黑的眼窟窿对着天空。
湖岸西周，是望不到边际的、嶙峋的黑色怪石。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尸臭和硫磺味。
“这…这是哪？”范无咎声音发毛。
“化龙池…底下…”林雪脸色凝重，“…真正的…傩巫血狱…”
她话音未落——
“咕噜噜…”
凝固的湖面中心，尸龙焦黑的眼窟窿里…
一点暗金色的光芒…
极其微弱地…
闪了一下。
像是一颗…
沉睡的巨兽…
在噩梦中…
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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