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的硝烟还未散尽,我们带着那半本《镜灵哺育手册》和黑袍碎片匆匆赶回纸扎铺。周师父的桃木剑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头——老道怕是凶多吉少。
"这布料是寿衣料子。"范无咎捻着黑袍碎片,"还是高档货,带暗纹的。"
温先生用镊子夹着碎片 under 显微镜:"经纬线掺了镜屑,应该是傩巫特制法袍。"
阿井突然抽抽鼻子:"等等!这味道..."他扑向碎片猛嗅,"婉娘的血气!虽然淡得快没了,但绝对是她的!"
我心口猛地揪紧。婉娘消散那日的画面再度浮现:镜湖波光中她回眸一笑,指尖掠过我的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
"去婉娘旧居!"我抓起车钥匙,"她有东西留给我们!"
婉娘生前住的青砖小院锁着生锈的铜锁。推门时惊起满院麻雀,屋檐下挂的风铃叮当作响——竟是银铃铛,和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屋里积着厚灰,但梳妆台却光洁如新。镜台上放着把犀角梳,梳齿间缠绕的长发乌黑发亮,仿佛主人刚刚离去。范无咎伸手要摸,被阿井一巴掌拍开:"手贱!这梳子沾着镜灵精气,乱碰会做十年噩梦!"
我拉开梳妆台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封信。信封是罕见的蝉翼笺,透光能看到内里墨迹勾勒的并蒂莲。温先生戴着手套小心展开信纸,轻声念出抬头:"致我未曾谋面的孩儿..."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若你见此信,娘己舍身镇镜。莫信镜中言,莫饮镜中水,镜界万千倒影,独你为真..."
"娘留银镯一双,遇镜火则鸣,遇邪祟则震。若闻铃响三声,速逃勿回头..."
信纸突然无风自动,翻到背面露出血字附录:"十三亲启:镜婴非祸,人心为灾。若见孩儿啼哭,以心镜照之,真相自明。"
范无咎凑过来看:"啥意思?镜婴是好孩子?"
阿井猛地扑向梳妆镜:"小心!信纸在吸魂!"
可惜晚了一步。信纸上的血字突然活化,如蚯蚓般钻入桌面。梳妆镜轰然炸裂,碎片中映出婉娘被铁链锁住的影像!她拼命指向屋顶横梁,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
"梁上有东西!"范无咎抄起板凳砸向房梁。
灰尘簌簌落下,有个紫檀木盒卡在椽木间。我搭梯子取下木盒,打开时银光乍现——竟是双玲珑银镯,镯身刻满细密的傩巫符文,内侧嵌着米粒大的镜片。
"锁魂镯!"温先生惊呼,"《异宝录》记载此物能封印镜灵!但需要..."
他话未说完,银镯突然自动飞起,精准套在我手腕上。镯身镜片射出光束,在墙面投射出动态画面:
暴雨夜,婉娘抱着婴儿躲避傩巫追杀。她心口插着半面铜镜,鲜血染红襁褓。追兵首领举起骨杖时,她毅然将婴儿推向赶来的师父,自己返身冲向追兵...
"原来是这样..."我抚摸着银镯。镜片继续流转,映出婉娘被俘后的画面:傩巫将她锁在镜坛中央,逼她孕育镜婴。她偷偷将部分魂力注入银镯,喃喃自语:"娘等不到你了,就让这镯子替娘护你..."
画面戛然而止。银镯突然发出刺耳鸣响,镯身镜片齐齐转向西北方向。阿井脸色大变:"它在示警!镜婴有危险!"
我们冲出院子时,银铃风铃突然全部炸裂。无数碎片在空中聚成婉娘的侧脸,她哀戚地望着我,一滴泪珠形的银坠缓缓落下。
我接住银坠的瞬间,整座小院开始镜化!青砖变水晶,窗棂化琉璃,连麻雀都凝固成玻璃雕塑。唯有那梳妆台保持原样,台面上渐渐浮现出血字:
"速救孩儿!傩巫欲炼镜钥,若成则冥主归!"
血字末尾的叹号突然扭曲,变成个小小的婴儿脚印。脚印渗出鲜血,渐渐勾勒出江城地图——目标首指城北慈心育婴堂旧址!
"不好调虎离山!"温先生猛地合上手册,"傩巫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真正仪式在育婴堂!"
银镯突然剧烈震动,镜片映出骇人画面:周师父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胸口贴着张符纸,正是《镜灵哺育手册》缺失的那页!而镜婴正在吮吸他的魂力,每吸一口,身形就凝实一分...
范无咎急得眼睛充血:"老周挺住!老子来救你了!"
我们冲向越野车时,手腕银镯突然发出婉娘的声音:"且慢!育婴堂有..."
话音被刺耳的干扰音切断。银镯镜片映出最后的景象:育婴堂地下室深处,赫然放着口青铜棺椁。棺盖缓缓推开,伸出的手戴着傩巫骨戒——
正是纺织厂逃脱的那个信徒!
而他身后跪着的其他信徒,掀开黑袍露出真容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
那些分明是本该早己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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