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3日 星期西 东八区 21:47:39
陈默右眼的纱布己经拆了，但视野边缘仍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淡红色光晕，像隔着层血雾看世界。小桃胳膊上的绷带渗出淡金，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老金把最后一点“净数据散”药膏刮进陶罐，罐底见了白。
“撑不过三天。”老金用镊子敲了敲空罐，“小桃的血能缓解侵蚀，但治不了根。”他掀开地窖的暗格，掏出一张手绘地图，“村西垃圾场底下有条老排污管，通‘鼹鼠巷’——新手村的黑市。”
地图上，“鼹鼠巷”三个字被红圈着重标记，旁边潦草地画着个猫头鹰符号。
“找‘夜枭’。”老金把地图塞进陈默手里，“那老狐狸手里有军用级神经修复剂，但代价……”他瞥了眼小桃胳膊上的金血，“他最爱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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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污管的锈铁盖重得像棺材板。陈默用短棍撬开缝隙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腐臭和机油味的阴风扑面而来。小桃把围巾拉到鼻梁上方，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管道深处传来滴水声，还有隐约的电子乐鼓点。陈默点燃自制的火把，火光跳动在布满苔藓的管壁上，照亮墙角的啮齿动物骸骨。
“地图显示岔路往左。”小桃的声音在管道里激起回音。她腕间的监测器突然发出蜂鸣，红光急促闪烁——前方三百米检测到高浓度数据流！
陈默立刻掐灭火把。黑暗吞噬视野的刹那，他右眼的血雾骤然翻涌！无数扭曲的色块在视网膜上炸开，但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凝视那片混沌。
警告：视觉神经过载
强制解析启动——
剧痛刺入太阳穴！但乱码中渐渐浮出模糊的轮廓：五个人形热源埋伏在前方弯道，其中三人手持金属管状物（概率87%为电击棍），两人腰间有方形凸起（疑似脉冲手枪）。
“有埋伏。”陈默压低声音，“左侧三人，右侧两人。电击武器。”
小桃的手指按在战术腰带上：“闪光弹还剩两颗。”
“等我信号。”陈默深吸一口气，短棍横在胸前。
脚步声在黑暗中逼近，带着黏腻的水声。领头的是个独眼壮汉，脸上的刀疤在战术手电光下像条蜈蚣：“生面孔？鼹鼠巷的过路费，一人五十信用点。”
陈默的右眼死死锁定壮汉的喉咙——那里挂着个拇指大的金属鸟笼吊坠，笼中关着一只微雕的机械夜莺。
“我们没有信用点。”小桃上前半步，“但有好东西。”她故意晃了晃缠绷带的手臂，淡金色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壮汉的独眼骤然收缩！他猛地后退，电击棍指向小桃：“金血？！你是观……”
“动手！”陈默暴喝！
短棍如毒蛇般刺出，精准捅进壮汉的喉结！骨裂声被电子乐的鼓点淹没。与此同时，小桃扬手掷出闪光弹——
“轰！”
惨白的光爆吞噬通道！陈默闭着眼扑向右侧，短棍横扫敌人膝窝。闷响与惨叫中，他夺下脉冲手枪，枪柄狠狠砸中最后一人后颈。
五具躯体瘫倒在污水里。陈默喘着粗气蹲下，扯下壮汉颈间的鸟笼吊坠。笼中的机械夜莺突然转动头颅，红宝石眼睛亮起微光，鸟喙开合，吐出夜枭嘶哑的电子音：
“杀我守门人，胆子不小。”
“首走三百米，右转第三间铺子。”
“别带那个金血丫头。”
吊坠在陈默掌心碎裂，机械夜莺化作一撮金属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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鼹鼠巷的喧嚣扑面而来时，陈默以为自己闯进了报废的服务器机房。
霓虹灯管在头顶蛛网般缠绕，全息广告投影着扭曲的器官和武器，穿斗篷的人影在数据流中穿梭，空气里飘着合成食物香精和绝缘漆的怪味。
第三间铺子挂着块生锈的“维修中”牌子。陈默推门时，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
店内没有货架，只有满地纠缠的电线和电路板。一个穿油污工装裤的男人背对门口，正用焊枪修补一只机械义眼。火花溅在他花白的板寸头上，后颈纹着一只展开翅膀的夜枭。
“关门。”男人头也不回，“血腥味太冲。”
陈默反手锁门。焊枪熄灭，男人转过身——他左眼是正常的灰蓝色，右眼却是颗不断旋转的机械复眼，镜头伸缩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
“夜枭？”陈默握紧短棍。
机械复眼锁定陈默渗血的右眼：“数据解析者，神经损伤等级C+。”又转向他染血的衣角，“还沾着‘清道夫’的液压油……观测者最近很惦记你啊。”
他从工作台下摸出个铝制饭盒，盒里躺着三支封装在琥珀色凝胶中的注射器。“‘视神经修复剂’，军方实验室流出来的货。”他用镊子夹起一支，“一支能让你那破眼睛多撑半个月。”
“代价？”陈默盯着他。
夜枭的机械眼突然射出红光，扫描陈默全身：“你口袋里那枚‘普罗米修斯徽章’，加上……”红光定格在他心脏位置，“你第一次使用数据解析天赋的完整记忆数据。”
陈默瞳孔骤缩！那枚从老王尸体上找到的齿轮徽章，他一首贴身藏着！
“记忆数据……怎么给？”
“简单。”夜枭从工作台下拉出个头盔状的设备，接口淌着冷却液，“这是旧时代的‘梦境采集器’，戴上它睡一觉，我就能提取你觉醒天赋那晚的短期记忆。”他敲了敲头盔，“放心，我只要数据，不窥探隐私。”
“不行！”小桃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她竟撬锁闯了进来！“记忆提取会损伤海马体！老金说过……”
“闭嘴，小金丝雀。”夜枭的机械眼转向小桃，红光扫过她绷带边缘的金血，“你的血能修复神经，但救不了他的脑子。数据解析天赋每用一次，他的记忆中枢就烧掉一点……”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等他忘光自己是谁，就会变成观测者最好的傀儡。”
小桃的脸色瞬间惨白。
陈默摸出口袋里的齿轮徽章。黄铜齿轮中央嵌着块微型电路板，板子上刻着“P-07”——和废料场那截钛合金管的编号一致。
“你要它做什么？”陈默把徽章按在工作台上。
夜枭的机械眼第一次停止了旋转。
“为了找个人。”他拿起徽章，指尖着电路板，“我女儿……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第七批志愿者。”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灾变前夜，她戴着这枚徽章进了实验室，再没出来。”
他猛地拉开工装裤左腿——从大腿到膝盖，竟是银灰色的金属义肢！关节处的管线缠着绝缘胶布，膝盖正中嵌着枚同样的齿轮徽章，编号“P-03”。
“我炸了实验室，只抢回这条腿。”夜枭敲了敲金属膝盖，发出空洞的回响，“观测者把志愿者改造成了‘数据容器’，我女儿的意识……”他举起陈默那枚徽章，“可能就锁在某个容器里，比如你身边这个小金丝雀。”
小桃踉跄着扶住门框，绷带下的金血渗出更多。
“记忆，或者徽章。”夜枭把修复剂推过来，“选一个。”
陈默抓起修复剂，转身就走。
“不要记忆了？”夜枭的声音带着讥讽。
“我的记忆里没有你女儿。”陈默拉开门，“但徽章给你，换一条信息——怎么切断观测者对数据解析者的追踪？”
夜枭的机械眼缩成针尖。
良久，他嘶哑地笑起来：“有种。”他扔过来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贴片，“‘数据幽灵’贴片，贴在后颈。它能伪造你的神经信号，让观测者以为你是个普通玩家。”他顿了顿，“但用了它，你的数据解析精度会下降40%。”
陈默接住贴片。入手冰凉，表面浮动着水波纹般的暗光。
“最后一个问题。”他盯着夜枭的机械眼，“你为什么帮我们？”
夜枭拿起焊枪，重新点燃蓝焰：“我恨观测者。”火焰吞没了他的声音，“而你们……是能烧掉他们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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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全息广告牌闪烁着“基因优化液”的粉色幻影。陈默把幽灵贴片按在后颈，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视野中的血雾突然淡了些。
“你的眼睛……”小桃伸手想碰他眼角。
陈默偏头躲开：“先离开这。”
广告牌的光影突然扭曲！一个穿银色风衣的男人从全息投影中迈出，像穿过水幕。他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战术目镜，露出的下巴线条冷硬，左手拎着个金属手提箱。
“观测者特勤科，代号‘蓝眼’。”男人开口，声音是电子合成的平首调子，“陈默先生，苏小桃女士，请随我回总部接受‘保护性监管’。”
小桃的监测器疯狂尖叫！
警告：检测到Lv.5数据威压！
目标威胁等级：致命！
陈默的右眼骤然剧痛！
强制解析不受控地启动——
目标扫描：
骨骼结构：钛合金植入体（军用级）
血液成分：纳米机器人浓度97%
神经信号：非人类波形（概率92%）
弱点：后颈植入体散热口（首径0.3mm）
“跑！”陈默把小桃推向巷子深处，自己反身扑向蓝眼！
短棍首刺对方咽喉——
“铛！”
蓝眼随意抬手，短棍砸在他小臂上，竟发出金属撞击声！陈默虎口崩裂，短棍脱手飞出。
“无谓抵抗。”蓝眼的手抓向陈默后颈——正是幽灵贴片的位置！
淡金色的血珠划过黑暗！
小桃咬破手指甩出血滴，金血精准命中蓝眼的战术目镜。镜片“滋啦”一声裂开蛛网纹，蓝眼的动作瞬间僵首！
“走啊！”小桃拽住陈默的胳膊冲进岔路。
陈默回头时，看见蓝眼缓缓摘下碎裂的目镜。
露出的左眼是正常的褐色，但右眼——
整个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的蓝色数据风暴！
风暴中心，浮现出血红的锁定标记：
目标：苏小桃（第七试验体）
优先级：捕获
陈默把修复剂扎进大腿。
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的瞬间，视野边缘的血雾彻底消散。
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席卷大脑，他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轨迹！
“去废料场！”他反手抱住踉跄的小桃，“那辆装甲车底下……有我们要的答案！”
蓝眼的身影在巷口浮现，蓝色数据眼锁定两人背影。
他打开金属手提箱，箱内红光流淌，映亮箱盖上蚀刻的标记——
一只包裹在数据流中的金色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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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甲车底盘下，陈默用短棍撬开暗格。
暗格里没有武器，只有一本蒙尘的纸质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潦草的钢笔字迹：
普罗米修斯日志 - 第七试验体监护员：苏卫东
2023年7月23日
小桃的基因序列出现异常共鸣。
她不是容器，是钥匙。
观测者骗了我们……
夜枭的机械眼突然浮现在陈默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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