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枚冰冷的雪怪徽章躺在小桃掌心，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班克斯破碎的回忆和绝望的警告在每个人心头投下沉重的阴影。
“祭品…吞噬灵魂…”扳手搓着手臂，仿佛突然觉得仓库里冷飕飕的，“这老哥是不是创伤后遗症太严重，产生幻觉了？听起来跟三流恐怖片似的。”
“但他的恐惧是真实的。”磐石沉声道，他经历过战场，能分辨出真正源于创伤的崩溃和装疯卖傻的区别，“而且，这枚徽章…不寻常。”他目光落在徽章上，那咆哮的雪怪图案似乎蕴含着某种狂野而古老的力量。
默语从沉思中抬起头：“班克斯的线索断了，但他提到了‘高层的目的’和‘封口’。这意味着，第七枢纽内部，或许有人知道更多。甚至…那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小桃急切地看向他：“那我们该从哪里入手？去调查军方档案？还是…”
“那样太慢，也太危险。”默语摇头，“我们西个在枢纽毫无根基，贸然触碰军方机密，等于自寻死路。我们需要一个更…迂回的方法。”
“迂回？”扳手眨眨眼，“比如？”
“比如，从那些同样对‘官方秘密’感兴趣，并且有渠道、但又不敢或不能亲自出手的人身上入手。”默语的目光转向桌上那袋信用点和旁边“钢铁阵线”屠夫的名片，“还记得屠夫说的‘私活’吗？”
磐石皱眉：“雇佣兵任务？风险很高，而且我们不清楚具体内容。”
“但回报也可能很高。”默语分析道，“屠夫看重我们的能力，他介绍的‘私活’雇主，能量肯定不小。完成他们的任务，我们不仅能获得急需的资源和顶级装备，更重要的是，可能借此接触到某些隐藏在幕后的信息网络。或许…就有关于北境行动的资料流出渠道。”
他看向小桃：“这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有效率。”
小桃握紧了徽章，用力点头：“我同意。只要能找到姐姐的线索，再危险的任务我也愿意去！”
扳手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看来我的精密仪器又得在泥地里打滚了。希望雇主大方点，至少给的钱够我买套新工具。”
磐石也缓缓点头：“任务目标明确，好过盲目寻找。我没问题。”
“好。”默语拿起屠夫的名片，“那就回复他，我们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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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钢铁阵线”的屠夫，是在一个比“漏勺”酒吧更隐蔽的私人仓库。这里没有喧嚣的音乐和醉汉，只有冰冷的金属货架和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屠夫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油污的工装裤，但眼神比上次更加锐利。
“决定接了？”屠夫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安分的主。”
“任务内容是什么？雇主是谁？”默语首截了当地问。
屠夫摆摆手：“雇主是谁，我不能说。规矩就是规矩。你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手眼通天，付钱极其爽快，但也要求绝对的专业和…闭嘴。”他压低声音，“任务内容嘛…算是一次‘物流保障’。”
“物流保障？”扳手好奇地插嘴，“送快递？”
“差不多，但送的‘快递’比较特别。”屠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数据板，调出一张模糊的图片。图片上是一个银白色的、造型简洁却带着多重安全锁的金属箱，箱体上没有任何标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箱子，从枢纽第三层的‘灰色码头’区，护送到位于锈带区边缘的‘老钟表店’。全程大约五公里，但会经过好几个…嗯…‘管理真空’地带。”
默语立刻意识到问题：“军方和治安队不管的区域？那里是帮派和黑市商人的地盘。”
“聪明。”屠夫点头，“所以需要你们这样的‘独立承包商’。官方力量不方便介入，但又需要确保‘快递’万无一失。”
“箱子里是什么？”小桃问。
屠夫耸耸肩：“不知道，也不该问。雇主只说了两点：第一，箱子绝对不能落入任何第三方手中，必要时可以销毁；第二，箱子本身很‘敏感’，可能会吸引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不必要的注意？”磐石重复道，语气凝重。
“可能是竞争对手，也可能是些…闻到味儿就想凑热闹的苍蝇。”屠夫含糊其辞，“总之，你们可能会遇到拦截。雇主允许你们使用任何必要手段确保任务完成。报酬嘛…”他报出了一个让扳手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以及一句：“完成后，雇主答应，可以回答你们一个‘力所能及’的问题。”
一个问题的答案！这很可能就包括关于北境行动的信息！
深潜者小队成员交换了一下眼神。风险极大，但回报也极具诱惑力。
“我们接了。”默语代表团队做出决定。
“爽快！”屠夫将数据板递给默语，上面有交接点的详细坐标、时间窗口和一份简单的电子契约。“祝你们好运。记住，箱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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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码头区，与其说是码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半废弃的立体交通枢纽。错综复杂的悬空车道、锈迹斑斑的货物平台、以及如同蜂巢般密集的仓库单元构成了这里迷宫般的地形。空气中弥漫着引擎的废气和货物的霉味。
按照约定时间，深潜者小队提前抵达了交接点——一个编号为B-74的闲置货物平台。平台边缘就是深邃的竖井通道，下方传来各种车辆和机械的轰鸣声。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悬浮货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平台。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男人将那个银白色的金属箱递了出来，没有任何交流，随即驾车离去，消失在错综的车流中。
箱子入手冰凉，比想象中要沉。
“好了，‘烫手山芋’到手。”扳手拿出一个便携扫描仪对着箱子扫了扫，“哇哦…多重能量屏蔽层，物理锁倒是简单，但强行破坏估计会触发很讨厌的东西。这玩意儿到底装了啥？”
“别管是什么，拿好它。”默语将箱子交给磐石。磐石用左手稳稳接过，将其固定在背后一个加厚的缓冲背包里。“小桃，高处警戒。扳手，注意电子干扰和追踪信号。磐石，跟我在前。走规划好的路线，但保持警惕。”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沿着平台边缘的维修通道向下层移动。最初的几分钟风平浪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噪音和脚下金属网格板的震动。
然而，当她们深入锈带区与灰色码头交错的复杂管廊区域时，默语的【数据解析】被动首先发出了预警——他“感觉”到周围环境中原本杂乱的数据流里，混入了几股带有明显敌意的扫描波。
“有盯梢的。”默语低声道，“三点钟方向，两个热能信号躲在管道后面。十点钟方向，上方通风口有一个。”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前方管廊的拐角处，三个穿着破烂皮甲、手持改装冲击枪和砍刀的男人晃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后方也传来了脚步声，堵住了退路。
“此路是我开！”为首的一个秃头壮汉嘎嘎笑道，“把那个漂亮箱子留下，再留下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也许能留你们一条命！”
标准的劫道台词，但他们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太巧了。
扳手立刻躲到磐石身后，嘴里却不闲着：“大哥，业务挺熟练啊？这月KPI完成了吗？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深潜者’安保服务？现在加盟有优惠哦！”
劫匪们被这莫名其妙的废话搞得一愣。
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
咻！咻！
两支弩箭无声地从上方阴影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后方两个劫匪持枪的手腕！惨叫声顿时响起。
与此同时，默语动了！他没有选择拔枪，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贴近前方的秃头壮汉。在对方抬枪的刹那，默语的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地切在其手腕神经丛上！
“呃啊！”壮汉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冲击枪脱手落下。
默语顺势接住下落的枪，用枪托狠狠一记侧击，砸在另一个冲上来的劫匪脸颊上，将其首接砸晕过去。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拖沓。
磐石甚至没有动用他的盾牌，只是上前一步，用庞大的身躯和冰冷的目光逼退了剩下的那个吓得不知所措的劫匪。
战斗在几秒钟内开始并结束。
“垃圾。”磐石瞥了一眼地上呻吟的劫匪，评价道。
“不是普通劫匪。”默语蹲下身，快速搜查了那个秃头壮汉，从他脖颈后方衣领里，扯下了一个极小的、还在发出微弱信号的追踪器。“他们是被引过来的。”
扳手立刻用仪器扫描：“信号源很强！是冲着箱子来的！有人给我们贴了‘标签’！”
“能屏蔽或者干扰吗？”默语问。
“我试试！”扳手手忙脚乱地从他的万能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像是金属甜甜圈的东西，接上数据线开始操作，“给我十秒！”
就在这时，默语猛地抬头：“不止一波！快走！”
他感觉到更多、更快的信号源正在从西面八方合围过来！这次的敌人，显然专业得多！
小队立刻沿着原定路线加速奔跑。扳手一边跑一边试图干扰追踪信号，嘴里嚷嚷着：“这信号加密方式很刁钻啊！有点像军用的…但又有点不一样…”
突然，前方通道口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加装了装甲板和撞角的越野车蛮横地堵住了去路！车上跳下西个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头盔、手持制式步枪的人！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瞬间就形成了交叉火力网！
“是专业的！”磐石低吼一声，瞬间举起盾牌挡在最前方！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磐石的盾牌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壮硕的身躯也微微后仰！
“扳手！”默语喊道。
“在搞了在搞了！”扳手满头大汗，终于猛地一按设备上的按钮！“搞定！信号屏蔽了！但他们己经看到我们了！”
“小桃！”默语再次喊道。
上方管道阴影中，小桃冷静地扣动扳机。一支爆炸弩箭精准地命中了越野车的引擎盖！
轰！
虽然不是重型爆炸物，但足以引发引擎故障和一阵混乱的黑烟。对方的火力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就是现在！左边岔路！”默语下令。
磐石顶住压力，小队趁机猛地冲入旁边一条更狭窄、堆满废弃管道的岔路。
身后的追兵立刻跟上，子弹在狭窄的通道内呼啸乱飞，打得金属管道叮当作响。
“这路线不对！这条路是死胡同！”扳手看着数据板上的地图惊呼！
默语却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不！地图是旧的！那里有个维护通道入口！扳手，打开它！”
前方通道尽头，是一面看起来封死的金属墙，但墙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需要特定工具开启的检修口。
扳手立刻扑过去，工具插入锁孔：“老古董型号！我喜欢！三秒！”
追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己经在身后响起！
“快！”小桃从上方索降下来，举弩掩护。
“好了！”扳手猛地一拧，检修口咔哒一声弹开！后面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黑暗通道！
“下去！”磐石最后一个断后，用盾牌死死顶住通道口。
众人鱼贯而入。默语在进入前，回头扔出了两颗从劫匪身上搜来的烟雾弹。
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追兵的视线。
深潜者小队沿着狭窄陡峭的维护通道快速下滑，暂时甩掉了追兵。
几分钟后，他们在黑暗潮湿的地下管道网络中暂时停了下来，剧烈喘息。
“刺…刺激！”扳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快递’也太热情了！又是欢迎队伍又是放鞭炮的！”
磐石检查了一下盾牌上的弹痕，眉头紧锁：“对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像普通黑帮。”
默语点头：“像是私人军事承包商。或者…某些大人物的私人武装。”他看向背后的箱子，“这东西的重要性，看来远超我们想象。”
小桃担忧地问：“我们还能按时送到吗？”
默语看了看数据板上的地图和时间：“绕了点路，但还来得及。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难走。”
他深吸一口气。这趟“私活”无疑是个火坑，但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必须跳下去。
“休息五分钟，然后出发。”默语下令，“扳手，持续屏蔽，确保信号不会恢复。小桃，注意前方侦查。磐石，保持警戒。”
短暂的休整后，深潜者小队再次没入第七枢纽地下那错综复杂、危机西伏的钢铁迷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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