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神’，在哪里？”
冰冷的声音，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在乌利尔的耳边回响。
被林烨单手提在半空，乌利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巨龙捏在爪中的蝼蚁，除了源自于生命本能的战栗，再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神格破碎，修为尽废，他现在比一个普通的试炼者还要脆弱。
而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却比他首面“父神”神威之时，还要恐怖，还要令人绝望！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的、无法逾越的碾压！
“呵……呵呵……”
然而，面对林烨的质问，乌利尔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病态而疯狂的笑容。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怨毒与嘲弄。
“想找父神？就凭你？”
“林烨！你不要以为，侥幸获得了一点不属于你的力量，就能挑衅神的威严！”
“父神是全知全能的至高存在！祂的一根手指，就能将你和你所在的那片卑微世界，碾成宇宙的尘埃！”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的灵魂将会回归圣堂，在父神的神国之中获得永生！而你，终将会在父神的怒火之下，化为飞灰！”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聒噪。”
林烨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甚至懒得再和这个己经彻底疯癫的神子废话。
他那双深邃的混沌眼眸之中，两道灰蒙蒙的、仿佛由无数微小符文组成的流光，悄然亮起。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来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可抵挡的、霸道绝伦的灵魂之力，猛地从林烨的掌心爆发，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狠狠地，刺入了乌利尔的眉心识海！
——搜魂！
这是一种极其霸道且残忍的手段。
施术者会以绝对强大的灵魂力量，强行撕开对方的灵魂防御，掠夺其记忆。
这个过程，对被搜魂者而言，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轻则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
“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乌利尔的口中爆发出来！
他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抽搐起来，七窍之中，都流出了金色的神血！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被强行撕裂开来！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向着那股侵入自己识海的恐怖力量，疯狂涌去！
林烨的表情，依旧淡漠。
他那双混沌色的眼眸，就如同两台以超光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冷漠而高效地，筛选、整合着乌利尔那庞大而混乱的记忆信息。
乌利尔的一生，如同一部快进的电影，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从他诞生于圣堂的光明池，到他力压无数同辈，最终脱颖而出，被册封为第三神子。
再到他奉命进入真理之塔，猎杀“弈天”种子……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信息，都被林烨尽收眼底。
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段，被乌利尔深埋在记忆最深处，甚至被他自己用神力枷锁层层封印的……核心记忆！
林烨的灵魂之力，化作一只混沌大手，毫不犹豫地，撕碎了那些所谓的神力枷锁！
轰！
一段无比宏大，却又充满了血腥与罪恶的画面，猛地在林烨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
无数颗璀璨的星辰，组成了瑰丽的星河，缓缓流淌。
然而，这片看似祥和的星海，却是一片……死亡的绝地！
一支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舰队，正静静地悬浮在这片星海之中。
那是一支完全由圣光与神金打造的……神圣舰队！
每一艘战舰，都如同一座移动的浮空神殿，其上雕刻着无数赞美神明的圣洁符文，散发着足以净化一切的恐怖威压！
而在舰队的最前方，是一座比恒星还要庞大，由十二颗巨型行星拱卫着的……至高神国！
神国之中，圣歌嘹亮，天使飞舞，充满了神圣与威严。
而在神国最核心的、那座耸入云霄的圣光神殿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的……存在！
他全身都笼罩在无穷无尽的光明之中，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仅仅只是感知到祂的存在，就足以让任何生灵，都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父神！
圣堂的至高主宰！
此刻，这位伟岸的存在，正通过一道巨大的光幕，冷漠地，注视着星海的另一端。
在那里，一颗同样巨大，通体呈现出苍翠之色，充满了无尽生命气息的……世界之树，正静静地矗立着。
世界之树的枝干之上，生活着无数热爱和平，与自然为伴的优雅生灵。
他们天生便能沟通万物，拥有着翠绿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
他们的族徽，是一片由星光汇聚而成的……银杏叶！
守路人一族！
林烨的心神，猛地一震！
他从那些生灵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他母亲血脉同源的气息！
画面之中。
那些守路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圣堂舰队的到来。
世界之树的顶端，一位面容慈祥，手持生命权杖的守路人老者，缓缓升空。
他对着圣堂舰队的方向，发出了和平的意念。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知驾临我‘翡翠星域’，有何贵干？我们守路人一族，热爱和平，愿与万族为友。”
回应他的，是父神那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冰冷的神谕。
“交出‘星空古路’的掌控权，献上尔等的‘世界之核’，臣服于圣堂的荣光之下。”
“否则……”
“——净化。”
守路人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悲愤的神色。
“我们守路人一族，世世代代守护星空古路，维持着诸天万界的平衡，从未有过任何恶行！你们圣堂，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平衡？”
父神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嘲弄。
“这世间，只需要一种平衡。”
“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臣服于我圣堂的意志之下！”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臣服，或者……死亡！”
守路人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生命权杖，整个翡翠星域，所有的世界之树，都在这一刻，亮起了璀璨的生命光辉！
“守路人一族，生于自由，宁死……也绝不为奴！”
“愚蠢的选择。”
父神的声音，彻底变得冰冷。
祂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那么……”
“——裁决。”
轰——！！！！
一道比之前轰击林烨时，还要粗壮亿万倍的、足以贯穿整个星河的……神之裁决光柱，从祂的指尖射出！
那光柱所过之处，星辰湮灭，虚空破碎！
仅仅只是一瞬间，便跨越了无尽的时空距离，狠狠地，轰击在了那颗巨大的世界之树上！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
在那绝对的、无可抵挡的净化之力下！
整个翡翠星域，那颗承载了无数守路人生灵的世界之树，连同其中所有的族人，都在一瞬间，被彻底地，气化了！
从星图之上，净利落地……抹除！
只留下了一片，充满了死亡与虚无的……宇宙尘埃。
做完这一切，父神便如同碾死了一只蚂蚁般，收回了手指，再也没有看那片星域一眼。
而一个年幼的身影，正站在祂的神座之下。
那正是……年幼时的乌利尔。
他亲眼目睹了这灭绝一个文明的……神迹！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与不忍，有的，只是无尽的狂热与崇拜！
“违逆父神者，都将得到净化！”
“这，便是圣堂的……真理！”
……
轰！
林烨猛地收回了手，将那己经彻底变成了一具空壳，神魂俱灭的乌利尔，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一双混沌色的眼眸之中，第一次，燃起了两簇足以焚尽九天的……滔天怒火！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覆灭了母亲一族的……就是圣堂！
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神”，就是屠戮了无数无辜守路人的……罪魁祸首！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杀意，从林烨的身上，疯狂地席卷而出！
整座中央平台，在这股杀意的影响下，温度骤降，竟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灰色冰霜！
远处的夜，清晰地感觉到了林烨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情绪波动，不由得心头一紧，担忧地看向他。
“林烨，你……怎么了？”
林烨没有回答她。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燃烧着混沌怒火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真理之塔的层层壁垒，穿透了无尽的次元时空，与那冥冥之中，某个高高在上的、伟岸无比的存在，对视在了一起！
“圣堂……”
“父神……”
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名字。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管你身在何方。”
“今日，你对我降下裁决之因。”
“他日，我必将踏平你的神国，焚尽你的圣堂，让你……为你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万倍的代价！”
“我，林烨，在此……”
“——立誓！”
轰隆隆——！！！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誓言，整个真理之塔，都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由混沌法则所组成的誓约锁链，凭空出现，烙印在了这片天地的规则最深处！
言出法随，大道为证！
这是……以“弈天”之名，所立下的……不死不休的复仇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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