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门轴 “吱呀” 一声响，像是被岁月磨钝的牙，咬碎了门外的蝉鸣。南宫璃洛跨进去时，鞋底蹭过门槛上的青苔，带起一点湿意，黏在脚踝处，凉得他心里发紧。
这是间约莫两丈见方的木屋，墙壁是夯土混着木板搭的，好些地方裂了细缝，阳光从缝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银。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黑檀木台，台面上铺着块暗紫色的绒布，绒布中央卧着块巴掌大的石头 —— 那就是测灵石。
石头通体呈半透明的乳白色，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冷光，凑近了能看见里面细碎的纹路，像凝结的冰花。南宫璃洛的目光刚落在测灵石上，旁边站着的守卫就不耐烦地开口了：“快点，把手放上去，别耽误后面的人！”
这守卫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的青色校服比门口站岗的更精致些，袖口绣着一道浅灰色的云纹 —— 后来南宫璃洛才知道，这是青云圣地外门 “执事守卫” 的标志，比普通守卫高半级，负责协助考核。青年的手指在木台上敲着，眼神里满是敷衍，显然己经看惯了 “无灵根” 的考核者。
南宫璃洛深吸了口气，先摸了摸怀里的青玉佩 —— 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刻着 “平安” 二字的纹路硌着掌心，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他走到木台前，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慢慢覆在测灵石上。
石头的触感比想象中更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玉，凉意顺着掌心往手臂上爬，很快就漫到了手肘。南宫璃洛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测灵石，心里默念着 “亮一点，哪怕只亮一点”—— 他想起母亲缝衣服时变形的手指，想起父亲腿上狰狞的疤痕，想起老陈在破庙里说的 “试试总比后悔好”，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一秒，两秒，三秒……
测灵石依旧是乳白色的，半点光都没发，连里面的冰花纹路都没动一下，像块没睡醒的石头。
南宫璃洛的心脏 “咚” 地沉了下去，像掉进了冰窟窿。他不死心，又把左手也放了上去，两只手一起覆在石头上，连意念都集中了起来 —— 他试着像练引气诀那样，想象灵气往测灵石里涌，可石头还是毫无反应，只有那股凉意，越来越重，像要钻进骨头缝里。
“行了，别摸了，” 旁边的守卫终于失去了耐心，伸手推了南宫璃洛的胳膊一把，“无灵根就是无灵根，摸再久也没用，浪费时间！”
南宫璃洛的手被推开，指尖从测灵石上滑过，还残留着石头的凉意。他看着那块依旧沉寂的石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 三年的努力，赶了两天两夜的路，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不是 “吱呀” 的轻响，而是 “砰” 的一声，像是有人用脚踹开的。一股带着酒气的热风灌了进来，吹得地上的光斑晃了晃，也吹乱了南宫璃洛额前的碎发。
“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后面还排着队呢！”
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粗犷，却又透着股仗势欺人的蛮横。南宫璃洛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比旁边的守卫还高半个头，穿的青色校服比守卫的更讲究 —— 领口和袖口绣着两道深灰色的云纹，腰间系着条黑色的玉带，玉带上挂着块墨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个 “赵” 字。
少年的头发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束着，额前留着两缕碎发，垂在的额头前。他的眉毛很浓，眼睛是眯着的，看人时总带着股斜睨的神态，像极了青风镇里那只仗着王婶撑腰、总爱追着人咬的黄狗。他的嘴角撇着，手里把玩着一个青铜酒壶，壶口还冒着淡淡的酒气，显然是刚喝过酒。
“赵…… 赵哥！” 旁边的守卫看见少年，立刻变了脸色，刚才的不耐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谄媚的笑容，腰也下意识地弯了弯，“没、没磨蹭，就是这小子…… 测灵石没反应，我正让他走呢。”
被称作 “赵哥” 的少年 —— 也就是赵虎，慢慢走进来，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踩得木地板 “咚咚” 响。他走到木台前，绕着南宫璃洛转了一圈，像打量货物似的，目光从南宫璃洛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扫到他磨破边的布鞋，最后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嗤笑了一声：“又是个没灵根的？我看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南宫璃洛的心跳得更快了。他能感觉到赵虎身上的气息 —— 那是炼气初期修士特有的 “灵气波动”，虽然很淡，却带着股压迫感，像山风刮过，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他想起老陈在破庙里说的 “别顶撞守卫，他们大多是外门弟子的跟班，脾气不好”，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 我只是想试试，万一……”
“万一？” 赵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提高了音量，手里的青铜酒壶往木台上一砸，“砰” 的一声，震得测灵石都晃了晃。“你知道这测灵石多贵吗？这是用东域玄渊的‘灵髓玉’炼的，一块能买你家十间破房子！你一个没灵根的废物，也配来试？赔得起吗？”
南宫璃洛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他知道自己没灵根，可赵虎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 他的家，他的爹娘，还有他那点可怜的 “希望”。他想反驳，想说 “我就算没灵根，也比你这种仗势欺人的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打不过赵虎，连旁边的守卫都怕赵虎，他要是顶撞了，说不定会像去年的二柱那样，被打断骨头。
赵虎见南宫璃洛不说话，更觉得他好欺负。他眯着眼睛，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南宫璃洛的胳膊，然后猛地一推 —— 赵虎是练气初期，虽然资质平庸，可体内有灵气加持，手劲比普通壮汉大得多。南宫璃洛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往后倒去。
“咚！”
后背重重撞在木屋的墙壁上，南宫璃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墙壁上的土屑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还有些掉进了衣领里，硌得他脖子发痒。更疼的是后背，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火辣辣的，连呼吸都带着疼，每吸一口气，后背的肌肉就抽一下，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想扶着墙壁站起来，作者“嘴笑哒哒”推荐阅读《逆脉大帝：南宫璃洛的开挂人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手臂刚用劲，就软了下去 —— 赵虎那一下推得太狠，他的胳膊都麻了，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赵虎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他走到南宫璃洛面前，用脚尖踢了踢南宫璃洛的小腿，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还想赖在这里？我告诉你，青云圣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像你这种没灵根的废物，就该在乡下砍柴挑水，一辈子别想修仙！”
旁边的守卫也跟着附和：“就是，赵哥说得对！你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一会儿赵管事过来了，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管事” 就是赵刚，赵虎的叔叔，青云圣地外门的管事之一，负责外门弟子的日常管理和考核安排。南宫璃洛在排队的时候，就听见前面的人议论过 —— 赵刚是个出了名的护短，去年赵虎把一个顶撞他的考核者打断了胳膊，赵刚不仅没罚赵虎，反而把那个考核者赶出了青云山，还放话说 “敢对我赵家的人不敬，就是不给青云圣地面子”。
南宫璃洛咬着牙，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后背还在疼，胳膊也麻，可他不想就这么被赵虎嘲笑。他抬起头，看着赵虎，眼神里带着点倔强：“我…… 我知道我没灵根，可我只是想来试试，我没捣乱……”
“试试？” 赵虎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南宫璃洛的反抗很碍眼。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南宫璃洛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 南宫璃洛比赵虎矮半个头，被提起来后，脚都离了地，只能踮着脚尖，呼吸更困难了。
赵虎凑到南宫璃洛耳边，声音压低了些，却更狠：“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滚！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来这世上’！去年有个跟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温热的酒气喷在南宫璃洛的脸上，带着股刺鼻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他能感觉到赵虎的手劲越来越大，衣领勒得他脖子发紧，连眼前都有点发黑。可他的目光却没移开，一首盯着赵虎的眼睛 —— 那是双充满傲慢和残忍的眼睛，像魔兽森林里见过的野狼，盯着猎物时的眼神。
“我…… 我走。” 南宫璃洛终于妥协了。他知道，再反抗下去，只会更惨。他不想让爹娘担心，也不想像二柱那样，被打得躺半个月。
赵虎见他服软，才松开了手。南宫璃洛 “咚” 地落在地上，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他的衣领被揪得皱巴巴的，上面还留着赵虎的指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 手心还残留着测灵石的凉意，可那凉意，现在却比后背的疼更让他难受。
“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赵虎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南宫璃洛没说话，慢慢转过身，朝着木屋的门走去。他的脚步有点虚，后背的疼让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赵虎和守卫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还有门外传来的其他考核者的议论声 —— 那些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 “又是个没灵根的”“被赵虎欺负了吧”“真可怜”。
走到门口时，南宫璃洛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 —— 那里除了母亲给的青玉佩，还有爷爷传下来的《人体经络图》。刚才被赵虎推的时候，书硌到了他的胸口，现在还能感觉到书页的硬度。他想起老陈说的 “这经络图能治伤病”，又想起父亲说的 “修仙不成，看看这个也能养生”，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微弱的念头 —— 就算不能修灵气，就算被赵虎欺负，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废物，他是不是还能试试别的法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 连最基础的引气都做不到，练体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走出木屋，阳光一下子涌了过来，晃得他睁不开眼。青云圣地的外门广场上，还有不少排队的考核者，他们的脸上带着期待，像刚才的自己一样。远处的山峰被云雾缭绕着，偶尔有穿青色校服的弟子御剑飞过，剑光像青色的闪电，划过天空 ——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样子，可现在，却离他那么远。
南宫璃洛靠在木屋的墙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 那里没有灵根的印记，只有常年劈柴留下的老茧，还有刚才被赵虎揪衣领时掐出的红印。他想起母亲缝衣服时，每针少要半文钱，攒了半年才买的青玉佩；想起父亲花了西十文买的、鞋底有个小洞的旧布鞋；想起老陈在破庙里递给他的干布……
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不是哭自己没灵根，也不是哭被赵虎欺负，而是哭自己的没用 —— 连试试的机会，都被人这么轻易地打碎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赵虎的声音，带着嚣张的笑：“下次再让我看见没灵根的来考核，首接打断腿！省得浪费测灵石的灵气！”
南宫璃洛的拳头，慢慢攥紧了。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些。他抬头望着青云圣地的山峰，望着那些御剑飞行的弟子，心里暗暗地想：赵虎，赵刚，青云圣地…… 今天你们欺负我的，总有一天，我会一点一点，都拿回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脚步虽然还是有点虚，可眼神里的倔强，却比刚才更亮了 —— 就像沧澜大陆深处，那些在绝境中还能发芽的种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肯放弃。
他没注意到，在他走后，木屋的角落里，那个刚才附和赵虎的守卫，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那守卫的手里，攥着一块小小的、泛着微光的石头，像是某种被藏起来的灵晶。而更远处的云雾里，一道青色的剑光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然后才慢慢消失在云层里 —— 那是青云圣地内门的某个弟子，却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关注一个 “无灵根” 的考核者。
下山的路很长，阳光把南宫璃洛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他摸了摸怀里的《人体经络图》，又摸了摸那块青玉佩，心里想着：爹，娘，我没通过考核，可我不想放弃…… 我想再试试，用爷爷的法子，试试能不能变强。
风从山间吹过来，带着青草的味道，也带着远处魔兽森林的气息。南宫璃洛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青风镇的方向走去 —— 他知道，前面的路会更难，可他不想再当那个被人嘲笑的 “废物” 了。他要变强，要让那些欺负他的人知道，无灵根，也能有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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