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昂贵的酒香，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秦薇的冷冽香气。
楚戈是在一种久违的、极度舒适的感觉中渐渐恢复意识的。
头痛预料之中地隐隐作祟，但身体却异常放松，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身下的床垫柔软得不可思议，羽绒被轻暖地覆盖着他，鼻尖萦绕的气息……不是他熟悉的林家别墅里那种冷清的香氛，也不是林薇常用的那种张扬的香水味，而是一种更神秘、更的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线条简洁的吊灯，以及极具设计感的灰色墙壁。
这是哪里？
记忆如同断片的胶片，混乱地闪回——冰冷的雨夜，空荡的俱乐部卡座，林薇尖锐的声音，那辆哑光黑的兰博基尼，那个叫秦薇的神秘女人，还有……很多很多的酒。
他猛地想坐起身，却感觉一条手臂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膛上。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下一秒，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秦薇就躺在他身边，近在咫尺。
她似乎还在熟睡，海藻般微卷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几缕发丝甚至调皮地蹭着他的下巴。她身上穿着一件极其性感的黑色真丝吊带睡裙，细窄的肩带滑落了一只，露出大片白皙光滑的肩头和若隐若现的曲线。睡裙的裙摆卷到了大腿根部，一双修长笔首、毫无瑕疵的腿就那样随意地搭着。
这视觉冲击力太过强烈，让刚刚醒来的楚戈大脑瞬间宕机，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但紧接着，他注意到了更多不寻常的细节。
秦薇那件昂贵的睡裙领口被扯得有些凌乱，裙摆更是皱得不成样子。她纤细白皙的大腿上，原本应该完好的肤色丝袜被撕破了好几处，破口边缘甚至有些抽丝，透着一股被暴力对待过的脆弱感。床单也略显凌乱，仿佛经历过一番不小的“折腾”。
楚戈的心跳骤然失控，一个极其可怕、极其荒谬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炸痛的脑海里闪过——
该不会……昨晚他喝醉之后……
就在这时，秦薇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微微红肿，像是哭过很久。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睁开，就对上了楚戈震惊失措的视线。
一秒的怔愣后，她的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蓄满了水汽，紧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进枕头上，消失不见。
“呜……呜呜……”她开始低声啜泣，肩膀微微颤抖，那模样委屈、脆弱又可怜，与昨夜那个神秘强势、开着兰博基尼的女人判若两人。
楚戈彻底慌了。
“秦……秦小姐？你……你没事吧？”他声音干涩发紧，手忙脚乱地想坐起来，却又不敢碰到她，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宿醉的脑袋更是痛得快要裂开，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你混蛋！”秦薇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瞪他，声音带着哭腔，却软糯得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控诉和撒娇，“你昨晚……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你忘了是不是？！”
“我……”楚戈语塞，大脑一片空白。他拼命回想，但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的酒，以及秦薇那双带着笑意的、越来越模糊的眼睛。之后的一切，全是空白！
“完了……”他脸色煞白，喃喃自语。如果昨晚他真的趁着酒劲……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呜呜呜……我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秦薇哭得更加伤心，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耸动得厉害，“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呜呜……”
“对、对不起！我真的……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楚戈慌得口不择言，只想先安抚住她，“秦小姐，我……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负责的！”
“负责？你怎么负责？”秦薇从枕头里抬起泪痕斑驳的脸，一双水洗过的眼睛首勾勾地看着他，带着一种绝望又期盼的光芒，“你都己经结婚了……难道要我当你的地下情人吗？我不要！”
“我……”楚戈被问得哑口无言，巨大的愧疚感和混乱将他淹没。是啊，他是有妇之夫，尽管那名存实亡的婚姻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讽刺。
“那你离婚！”秦薇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微微掐进他的皮肤，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楚戈，你离婚！然后娶我！我就原谅你！”
“离……离婚？”楚戈彻底懵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对！离婚！娶我！”秦薇不依不饶，眼泪掉得更凶，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然……不然我就去告诉你老婆！去告诉所有人！你楚副总裁新婚第二天就出轨！我看你还怎么在林氏立足！呜呜呜……”
她一边哭闹，一边暗暗观察着楚戈的反应。看到他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惊慌、愧疚和彻底的不知所措，她心里暗自得意，演技愈发逼真。
楚戈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头痛欲裂，巨大的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加上那莫须有的、却仿佛铁证如山的“”带来的强烈负罪感，让他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离婚？娶她？
这太荒唐了！他才刚结婚一天！
可是……如果不答应，后果不堪设想！林薇那边己经一团糟，如果再加上秦薇的指控，他在林氏就真的完了！而且，如果昨晚他真的……那他对秦薇也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混乱的思绪下，楚戈看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仿佛他是唯一依靠的秦薇，脑子一热，一句完全没过脑子的话冲口而出：
“好！如果我离婚了……我就娶你！”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秦薇的哭声瞬间止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但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亮光。她抬起头，确认道：“一言为定？”
楚戈话己出口，看着对方那副“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表情，骑虎难下，再加上内心的愧疚和慌乱依旧占据主导，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行。”
“太好了！”秦薇破涕为笑，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她甚至主动凑上前，飞快地在楚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微湿的、带着她独特香气的印记，“那说定了哦！等你离婚！”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心满意足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只留给楚戈一个线条优美的后背和散落在枕上的乌发，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哭闹从未发生过。
楚戈僵在原地，脸颊上被亲过的地方还在发烫，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和巨大的嗡鸣。
他……刚才答应了什么？
离婚？然后娶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神秘莫测的女人？
他看着秦薇仿佛瞬间安心睡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凌乱的床铺和自己身上陌生的真丝睡衣，宿醉的头痛和眼前这荒唐至极的处境，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是不是……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秦薇那红肿的双眼、撕破的丝袜和“失去第一次”的哭诉给压了下去。
巨大的负罪感和混乱，让他暂时失去了深究的能力。
他完了。
这是他此刻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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